陌悠然意味深长地一笑。
惜字如金,只吐出两字,“试探。”
“臣等参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早朝的气氛依旧庄严肃穆,几日不见踪影的尹柒哲今日终于出现于众人视野中,即使身上裹着厚实的裘衣,身形依旧纤细单薄,仿若风一吹就会倒。
免礼过后,萧浅鸢率先对尹柒哲寒暄了一句,“尹大人,身子可好些?”她如今仿佛已经习惯黑暗,也已经习惯伏信时不时在她耳畔低语提醒,了解面前的形势,从而调整出最佳状态来面对。
“已经好些,多谢太女殿下关心。”尹柒哲浅浅一笑,苍白的面容立时泛出柔美的光华,周围盯着他的大臣都在他这份绝美的笑容里失神。
“那便好。”萧浅鸢欣慰一笑。心底却盼着这个男子早点死了,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将尹府的势力拉拢至自己阵营。
就在这时,众人原以为客套地笑了笑后就不会再出声的孱弱男子突然站出,语气平缓,“太女殿下,下官其实有一个提议。”
“请说。”萧浅鸢也没想到他还有话要说,心里预感不妙,但面上不动声色。
“吾皇已经失踪数月,照理,太女殿下身为即将继承大统的储君,已拥有资格坐于金銮殿之上,众臣朝向之所,以尊贵的圣颜正面接受众臣的朝拜,与众臣议论国事。所以,下官恳请太女殿下从帘幕后走出,摘下脸上的面具,坐于朝堂之上正式向世人昭告您即将继承大统的事实。”
尹柒哲句句戳进萧浅鸢心坎,令她飘飘然,但一想到自己的盲眼,她又瞬间冷静下来,手紧紧攥起,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制止自己脱口说出一个“准”字。
沉默良久,她才悲伤地叹了口气,沉声道:“母皇生死未卜,本殿甚悲,暂无这份心思。尹大人的好意,本殿心领了。”
盲眼一日未治好,她便一日不能以真面目站于人前,接受众人的朝拜。
明明已经拥有一切,有资格触及她梦寐以求的皇位,身上却偏偏有这样一份一旦暴露就会将她置于万劫不复境地的缺漏,这便是她目前最大的悲哀!
指尖狠狠地刺入手心,痛意连心,恨意滔天。
“太女殿下既然这般想,下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尹柒哲不坚持,默默地退回原位。
其间,他状似不经意地将视线落到对面的陌悠然身上,发现她也在望他,目中含着惊诧和思索。
陌悠然见他望向她,立时发起询问的讯号,却不料对方冲她一笑,就撇开视线,不再看向她reads;。
眨眨眼,陌悠然不可思议,她方才没眼花罢?对方那笑容,分明是妩媚…妩媚的……
早朝结束后,陌悠然故意走得慢些,远远地跟在尹柒哲身后,到宫门外的时候,她突然对那抹虽纤瘦却高挑的身影唤出一声,“等等!”
那抹身影停了,并未回身,只留下一句,“殿下上我马车罢。”就继续往前走去,由着无渊给他脱去大氅,接着他踩着一个下人的背上了自己的马车。
陌悠然连忙跟上,由于身子还虚弱,想以一己之力姿态优雅地上车着实困难,她又不想踩着眼前这个下人的背走上去,所以此时在马车前她犯了难。
无渊在旁看着,蹙了蹙眉,最终走上前,伸出手去,“九殿下,奴搀扶您上去罢。”
“谢谢。”陌悠然对他感激一笑,最终借着他的力上了马车。
“不必。”无渊侧头嘀咕了一句,“若不是看在大人的份上,奴才没这么好心……”
车厢内,陌悠然才落座,那个孱弱的男子就挪至她身边,微微侧着身,将脑袋亲昵地枕在她肩膀上,“我有些累,殿下让我枕会。”虚虚软软的语调,却掺杂着几分执拗,仿若陌悠然借他肩膀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陌悠然一个恍惚,都有种男子将她当作情人的错觉。
就在她发愣的功夫,尹柒哲已经摸上她的手,轻轻地握着,“殿下今日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不知道么?”陌悠然才不信他不知晓昨夜发生的事情。
“我更想从殿下口中得知。”尹柒哲另一只手已经揽上陌悠然的腰肢,隔着衣物暧昧地摩挲着。
“昨夜你义母的亲生女儿带人亲自找上门,救走了你义母,而且还顺带以内力伤了本殿。”见男子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陌悠然索性耐下性子。
“原来您都已经知晓。”长睫垂下,掩了清亮的目光,男子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为何隐瞒本殿?”陌悠然质问。
“为何要我说?殿下自己发掘不好么?”男子竟然反问,陌悠然甚至从他话语间听出了几分孩子气。
她揉揉两侧太阳穴,很是头疼,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愈发看不懂此时在她身侧的这个男子,“柒哲,你究竟怎么了?本殿发现自那日,你就变了许多。”
“是么?我自己怎么没觉得。”尹柒哲微微愣神,手上缓缓松了女子的腰肢,可才松开一寸的距离,他又毫不犹豫地贴了回去,“是殿下想多了,我本性就是如此,喜欢粘人,以前与殿下不亲近,所以疏离,如今亲近了,便不想在意那么多礼节……”
“难道…殿下嫌弃我?”手又缓缓松开,脑袋也离开了女子的肩膀,他目光幽幽地望着女子,大有她若敢说“是”他就悬梁自尽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