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珊已经大喊出来:“我知道凶手是谁!”
“混账!”赵县令听得正津津有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拍着惊堂木大喝:“你三番五次在堂下大声喧哗,无视本官威严!来人啦,拖进来先打上十大板,治他个公堂喧哗之罪!”
师爷赶紧附耳:“使不得,这人便是那日和何秀才一同游街的猎户,也在上面挂了号。”
赵县令感觉自己这个官当的真是窝囊,三番两次被人下面子,还不得不屈服,只得摇摇手,“罢了,念在师爷替你求情,打死大虫为民除害的份上,本官暂且饶了你,再有下次,定当重罚。”
赵珊正想要说出凶手,何东却微微朝她摇摇头。
红衣少年懒洋洋地轻拍手掌,“这招掩耳盗铃用的果然妙。”
何东朝赵县令拱手,朗声道:“赵大人,方才大人也听清楚堂上对话,也有断定。这位兄台所述句句都不在理,实在做不得数。在下不知到底如何得罪他,让他处处针对在下,还请大人明鉴。”
“秀才果然是秀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黑也能说成白。这都诱导那蠢笨仵作说出是何凶器,还能翻案,这世间果然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何东微微一笑,“我家丫鬟手有疾,并不能使用峨眉刺。”
红衣少年嗤道:“既然这样,就叫你家丫鬟出来看看吧。”
何东有些为难。
正在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声:“我在这儿。”
赵珊回头一看,竹鸢出现在人群后面。
“鸢姐姐!”她大叫一声,高兴地跑过去。
☆、第 25 章
搭上手的瞬间,赵珊便觉察到竹鸢的不对劲,心中的兴奋登时散去七分,用尽全身力气牢牢扶住她。
“鸢姐姐,你怎么了?”她小声地在竹鸢耳边说道,不明白向来力大无穷拳脚利落的竹鸢眼下这般虚弱,连站都站不住。
竹鸢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捏捏她的手,示意将她扶到公堂上去。
红衣少年细长的笑眼微微睁开,冰冷的视线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连,赵珊猛地朝他一瞪眼,换来一个恶劣的狞笑。
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坏东西,她才懒得浪费时间和精力,赵珊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竹鸢身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近何东。
“少……”
何东摇摇头,示意她无需多礼。
竹鸢倚靠在赵珊怀里,垂眼不语。
何东朝赵县令拱手道:“赵大人,此女子便是学生家的丫鬟。竹鸢,将你的双手展示给大家看。”
竹鸢依言软绵绵地将两手抬起来,颤巍巍地张开五指。
堂上堂下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这丫鬟双手指间均有薄薄的蹼相连,果然双手有疾。
赵珊也是第一次见到竹鸢手指间有蹼,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她看不起她手有残疾,只是害怕在这信息闭塞的古代,竹鸢会被人视作怪物。
“诸位,”何东的声音如同春日河开化冻的流水,缓缓地将一切惊讶恶意带走,只留下善意,“我家丫鬟因着此疾,从小便饱受欺凌,为了活下去,她学了一些拳脚,后来被我母亲收养做了我家丫鬟——”
“诸位若是有心,可向习武之人询问峨眉刺的使用方法。峨眉刺最出名的特点便是刺中间有环,套于中指固定。我家丫鬟双手有疾,根本不可能使用此种武器。”
红衣少年冷冷笑道:“说不定那峨眉刺是你补的刀。”
“这位兄台,在下不知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为何在公堂之上,朗朗乾坤之下,当着大家伙非要跟在下过不去?”何东厉声喝道:“在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兄台你多加忍让,并不意味着在下怕却!若是你我二人有过我不知的恩怨,这案子结束后我俩面对面说清楚!眼下人命关天,还望兄台勿要再妄言!”
众人一顿喝彩。
何东朝赵县令拱手,“赵大人?”
赵县令也烦这红衣小子在堂上胡搅蛮缠,想要把他轰下去,顺手抓起惊堂木准备往桌案上一拍,便感觉到红衣少年那处射过来一道异常锋利的杀气。
他悻悻地把惊堂木搁回去,暗恨自己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应该等前任吴县令处理好这桩破事再来。
赵县令哼了一声,声厉内荏道:“何秀才,你不必理会,本官自有定夺。”
何东得了赵县令的话,继续道:“诸位,我家丫鬟身受重伤,我又身陷囹圄,此事必然是有人想要嫁祸于我。”
话音刚落,竹鸢噗地吐出一口血,啪地一下落在地上,溅成一大团血晕。
堂下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那一滩血红艳艳地躺在青石板上,格外刺眼。
“果然如此!”
“这丫鬟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莫不是被人打过?”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鸢姐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