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的白杨。
顾盼再一次觉得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小清新的架子鼓手了,完全颠覆了她的杀马特理论。
顾盼拿起新调音器一边调音一边走神。
她还在回味刚刚那位沈同学的卡姿兰大眼睛,那圆溜溜的大小,是她怎么瞪眼都达不到的高度,现实的冷酷将她火热的心冰冻成了旺旺碎冰冰。
可她觉得这位沈同学帅则帅矣,性格真心有点冷淡,你说正常人被问完自己的姓名后,正常的反应难道不该是礼貌的回问一下对方的姓名吗?
事实上,沈同学完全没有回问的必要,因为他一早就知道。
沈辉第一次见顾盼是在中西结合乐队招新的面试现场,顾盼恰好和他一前一后进门,当时他并未十分注意前面走着的女生,只偶尔瞥一眼她脑后随步伐移动微微跳跃的马尾辫,在灯光下黑中带棕,发尾有微微卷翘的弧度。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是在周围三三两两挨坐着的面试新生身上。
这时恰逢上一个选手面试结束走下台的那几秒,台下其他的面试选手或低头、或交耳絮语、或跃跃欲试的搓手,却都将板凳牢牢的粘在屁.股下,似乎都羞涩或推让着,暂无人有上场的意思。
沈辉眯着眼正想挑个靠前的位置了解一下面试流程就上场,他想速战速决,没必要在等待上浪费太多时间。
毕竟晚上九点的宿舍还有嗷嗷待哺的三个舍友等他回去开黑。
顾盼就是在此时“蹬蹬蹬”踏上面试舞台的台阶的,上台、向面试官鞠躬示意、落座,一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全程她的表情无一丝波动,像一块晶莹剔透却边缘锋利的寒冰。
她面试的演奏也十分流畅从容,一如她上台的高冷利落风格。
在台下靠着椅背托着腮的沈辉因为这份十分特别的高冷对顾盼记忆深刻。
阴差阳错被冠上高冷名号的顾盼同学其实很冤,她只是单纯的害怕如果耽误久了,宿舍里那只刚拿回来的热腾腾的炸全鸡外卖就要凉了。
要知道炸鸡凉了的后果十分严重——它金黄酥脆的外皮一凉便可能软了,一软吃着就不够香了,那么这份外卖就算白点了。
一只炸鸡用实力证明,被吃之前还能引起这样美妙的阴差阳错,实在算是超额完成使命的优秀炸鸡了。
————
当顾盼举着调音扳手正准备调古筝的第十三根绿弦时,身旁忽然冒出淡淡一句:“你说,口红能舔掉吗?”
顾盼疑惑抬头,才发现卡姿兰牌大眼睛同学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她琴头不远处,手里捏着已经空了的塑料袋,看来是调音器已经分完了。
顾盼瞅了瞅他的大眼睛,看见他抿着唇,正静静眨巴着的长睫毛尖翘处向着她的方向,顾盼才确认他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
但是说实话顾盼并不想回答他,一方面纯粹出于短睫毛星人对长睫毛星人的深深嫉妒,另一方面顾盼认为如果承认了自己对彩妆一窍不通,这样的无知实在有辱她18年的女性身份。
然而对别人的问话不回应不理睬确实是种无礼的行为。
于是顾盼权衡利弊,选择了一种礼貌而又不会暴露自己的无知的回应——表情专业而严肃的朝他摇了摇头。
在顾盼看来,摇头的回应实在是很妙,因为摇头的含义似乎丰富的很,一方面可以是在回答他:口红不能舔,另一方面也可以是顾盼不知道的意思。
虽然顾盼表达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的后者,但她更期待美丽的误会,实在是妙极。
然而此时沈同学对顾盼此番摇头的举动似乎不那么满意,他那双卡姿兰的光似乎黯淡下来,眼神里似乎还带了些委屈巴巴的意味。
这让摇头后就心虚地迅速转头,看似在认真调音,实则在用余光悄悄观察他神情的顾盼异常震惊。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不过舔个口红的事儿,怎么还矫情上了!拿出你刚刚无心问他人姓名的冷淡来啊!
顾盼这人吧心很软,最看不得别人委屈巴巴的模样,何况眼前这位兄弟还长着比普通人大一倍的眼睛,仿佛眼里的委屈也比别人放大了一倍似的,他在顾盼面前这么一眨巴眼,顾盼就更心虚了,总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欺负了人家老实孩子,于是她心虚的逃去洗手间暂避风头。
顾盼顺势在洗手间的某个隔间里准备上个厕所,因用胶布裹了满手的假指甲,故褪裤子的动作就显得慢慢吞吞,隔壁几间传来女生嘻嘻哈哈的笑声。
只听一女声道:“你注意到了吗,女生部今天给男生们画的妆可逗了哈哈哈哈。”
另一女声回应:“咦,怎么回事,我倒是没太注意。”
“那你回去可得好好看看那些男生的口红色号,一个个被女生部涂得厚厚一层死亡芭比粉,还是荧光的那种哦,简直灾难哈哈哈,心疼在场男生三秒哈哈哈哈哈。”
另一女生立刻大笑不止,冲厕所哗哗的水都丝毫没能冲淡她们巨大欢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