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风顿了顿，才抬眼望向师娘：“不能透露师娘的身份，不可与程家人有过深的交情，不得踏入程府。”

“可是你现今身处在程府。”

“祈风自知违背师娘的意思，甘愿任由师娘处置。”

“不解释吗？你一向不会违抗我的话，不过如果因为某些事或人，大可说出来。”

“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人无尤。请师娘莫要迁怒他人。”他向来晓得该说什么，师娘心中有气，倘若多说几句，必会殃及旁人。

程海棠惊讶之余，想对他说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蓝夫人与爹表面是算和睦，可实际上是水火不容。而今听祈风所说的，更印证这点。

程杜鹃嗤笑一声，“不许沈大哥来程府，你自己还不是在这……”还未说完，突然出不了声音，身体动弹不得。

身为蓝夫人的侍女清涟同情地睇了程杜鹃一眼：杜鹃小姐，该庆幸还没发狠吧！

如此是说不过去，雪薇没有要对此说什么，静默了一下。正巧蓝家主蓝子轩与程家主程致远踏入厅里。

“祈风？”身穿银白衣衫的蓝子轩一身冷冽的气息，总有一种威慑。望向跪在地上的沈祈风，微微蹙眉，“起来。”

“是，师父。”沈祈风没有多言地起身，

程海棠一直愣愣地望着沈祈风，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该说什么？

身畔的程杜鹃见了爹，想说话却一点声音也发不了。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望向爹爹，奈何自家爹爹根本没注意。

雪薇走前几步，在蓝子轩跟前欠了欠身，“相公，你是知道我与祈风的约定的，如今他违反了，该罚。至于要他做什么，结果我会让相公你满意的。”自投罗网她岂会放过！

祈风在程府，蓝子轩自是明晓话中之意，并无意阻止，“随你。”

“子轩，这小子就是你的徒弟？收了那么久，终于肯给我们看了！”程致远打量起沈祈风，又好笑地问：“蓝夫人，他这是犯了什么错啊？”

雪薇不理会程致远，直接转身对沈祈风道：“既然任我处置，那我要你娶程家的海棠小姐。”

“师娘！”沈祈风十分愕然地望着师娘。怎么可能？师娘不是要他远离程家吗？不然又怎会与他有那些约定？

程致远脸上的笑僵住了，脸色不用说有多难看。

雪薇说得很平淡：“本来你的婚事我随你决定，不过现在，由我来决定，由不得你。”祈风这个徒弟太乖巧了，她说什么就做什么，错了自觉认错受罚，半句辩解都没有，弄得她也罚得无趣。他那么乖，她都不好再折磨了，更何况由她来促成这婚事，程致远肯定气得牙痒痒。

这一大变故令程海棠太过讶异，蓝夫人要祈风娶她，那他就娶她吗？倘若之前没有他的拒绝，或许她此刻的心情是忐忑，更多的应是无可言喻的欣喜。

那句“不可能接受”仍然言犹在耳，每当想起他，他温声的话语，他恬静的睡颜，他出神的沉思，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他不留余地的决绝。记得那些点滴同时他决绝的几句话在回响，不过是几句话，字字痛心。

若说那时他的拒绝是因为蓝夫人的意思，可谁又曾想温和的他会有目光阴冷的一面？当中应是夹杂着他自己的意愿吧！

程致远怒道：“臭丫头，我没说过将海棠嫁给他！”她徒弟犯错，被罚娶他女儿？弄得好像他女儿没人要似的，岂有此理！

“程家主，祈风的医术早已扬名江湖，性情温和，与海棠小姐也是兴趣相投。祈风虽然姓沈，但我们早就把他当成蓝家人了，聘礼自是不会少，你有何不满？”雪薇漫不经心地说着。

程致远咬牙切齿地盯着依然端庄的她：“总之，我不答应！”她越是漫不经心，他就越气！

“无论如何，我都会让这婚事成的。”

“休想！”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雪薇忽扬起淡淡的笑意，“你答不答应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