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看着宋钦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直打鼓。她双手握着竹简，指着地图上的字，小声地问：“宋钦，这是哪儿……”

宋钦看了一眼，道：“这是我们的国都，大梁。”

见他搭理自己，毛毛心里一喜，又指了一处，问：“那这儿呢？”

“这是栎阳，秦的都城。”

毛毛还想再问，宋钦扫了她一眼，说：“赶紧吃饭，这个明天再看。”

毛毛点头，把竹简卷好，放在一旁。她看宋钦碗里的饺子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从自己碗里匀了一半过去。

宋钦看着她，“你这是做什么？”

“我没动过的，没有口水，不脏。”毛毛拿起干净的筷子给他看。

宋钦沉默地看她一眼。倒不是嫌她，她是他妻子，就没有嫌弃她的理儿。他只是心疼她，身上没几两肉，本就该多吃点。

宋钦动了动嘴唇，“锅里应该还有两个窝窝头，我吃那个就可以。”

毛毛想起灶台的锅里被她扔掉的窝窝头，于是说：“那两个窝窝头又干又硬，还有一股馊味，所以我给扔了。”

“那我吃饱了。”宋钦放下筷子，把半碗饺子推倒毛毛面前。

毛毛有些惊讶，刚才还狼吞虎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怎么说吃饱了就吃饱了。愣了两秒，毛毛突然反应过来。哪里是他吃饱了，分明就是他怕自己吃不饱！

“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吃了两个包子，现在不大饿。”毛毛把碗推回去。

宋钦别过眼，盯着桌上的红烛，许久，喃喃说道：“玉儿，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毛毛反应片刻才想起宋钦口中的“玉儿”说的是她，她不知如何借这句话，思索半晌，想到一个绝妙对答。

“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不委屈。”

宋钦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摇曳的烛光下，他有些恍惚。仿佛面前的女子不是玉儿，玉儿何时对他这样笑过。

吃得有八分饱了，毛毛放下筷子，疑惑地看着宋钦。她问：“宋钦，你为什么要娶我？”

宋钦想了想，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毛毛登时被这句话噎住了。这也太耿直了吧……但对于如此直白的不含蓄的不加以修饰的夸奖，毛毛就是无法感同身受。看来她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体，没能真正地和这个身体荣辱与共。

“长得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你为何偏偏娶了我？”毛毛不遗余力地想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来。

“因为只有岳丈岳母愿意把女儿许给我。”宋钦诚实地回答。

毛毛感觉头上一只乌鸦飞过……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竟是因为没得选……她打从心底里同情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

吃完饭，毛毛为充分弘扬中国古代农村妇女的传统美德，十分积极且麻利地收了桌子。

毛毛蹲在井边，神色复杂地刷着碗。

安静的晚上，那头厕所旁的柴棚里传来的水声分外清楚。

宋钦正在洗澡。

洗完澡就该去睡觉了……

他们是夫妻，宋钦会不会提出那种要求……

不会吧……他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不像喜欢那种事的人……

可万一呢……

她该拒绝呢还是半推半就地从了呢……

在现代她可是黄花大闺女，以前和男朋友交往，最多也就亲亲小嘴……也不知道那事儿会不会疼……

不知道这儿有没有毓婷或者杜蕾斯……怀孕了可怎么办……

……

想什么呢！

毛毛用冷水拍了拍脸。

太污了！

她飞快的把碗筷放好，回了房间。

屁股一沾上床，她越发地坐立不安起来。

好巧不巧，屋外传来宋钦沉稳的脚步声。

毛毛心跳得厉害，她脱了鞋，跳上床，用被子蒙住脸。

宋钦进了屋，看了眼床下散落在两头的鞋，走过去把鞋摆好。

他轻轻拉了拉被子，问她：“你不洗一洗？”

毛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太暧昧了！他绝对是在挑逗她！

“我去给你提水。”宋钦说着走出了屋子。

毛毛又盖上被子装尸体。屋子里传来一次又一次的倒水声，终于，第八桶水倒完后，宋钦走过来叫她：“水倒好了，你起来吧。”

毛毛探出脑袋，看到打着赤膊的宋钦，脸上一红，鞋都没穿，跑到屏风后面去了。

简陋的屏风后摆了一个崭新的浴桶，毛毛试了试水温。又探头看向那头。

透过屏风，她看到宋钦走出屋子，关了房门。

她舒了一口气，脱了衣服泡进浴桶里。

在院子里坐了许久，听见屋里传来的出水声，宋钦从凳子上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

又站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走到门口，问：“玉儿，你洗好了吗？”

毛毛焦急地系好小衫，随便套了件外衣，去给他开门。

宋钦进了房间，毛毛以为他会去倒水，可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毛毛咬了下嘴唇，关上了门。步履沉重地走到床边，毛毛低着头不敢看他。

“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宋钦看她。

“嗯。”毛毛羞怯地点头，坐在床沿上。

宋钦却起身，走到桌旁，吹灭了油灯。

黑暗的环境让毛毛的紧张情绪无限放大。

毛毛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枕头，紧张得脑子里嗡嗡乱响。

“怎么还不睡？”

宋钦走到床边，奇怪地看着坐在床沿上的小女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