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也来了金陵?”
“不错。不过他自昨晚起便心浮气躁、兴致不高,是而今日未出来见客,还望张公子见谅。”
“不敢不敢!都是一家人,小弟改日再登门拜访林兄。”
“恕不远送了。”
张奉洵连声道了扰,移步退出茶室,在下人的引路下离开了王府。
“走了?”望见张奉洵一主二仆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林卿砚从屋后绕出来,径直进了茶室。
林如菀仍坐在位上,摆摆命丫鬟退下,一面叹道:“真没想到,这般人模人样的名门之后,却是个两面刀的伪君子。只是可怜了芊儿,纵是与之和离,她还怀着张家的骨肉,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长痛不如短痛,便是日后再没有好人家,我养着她,也胜过待在这么个衣冠qín_shòu身边!”
林如菀只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而道:“腊月廿那日,我的确命人将王爷的密章递进宫里。临近年关王爷却陷于异国,那奏折左右不过回覆差事并些祝语。如今查到,当日传信的内监于两日后暴毙,内务府恐有失吉利,草草地将尸体处理了。现下纵是王爷回来指认奏章被暗调包,也无法证明作祟之人就是张奉洵。想要报爹的仇——还需从长计议。”
闻言,林卿砚摇头道:“姐又何必自欺欺人,明知道张奉洵背后另有指使之人,便将那小子凌迟处死也报不了爹的仇。”
林如菀秀眉拧起,方欲劝言,却听他接着问道:“姐,你觉得,姐夫会帮我们吗?”
冷不防地被他这么一问,林如菀默了默,黯然道:“王爷他,是个正派人。”
“岂不闻‘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明哲保身亦是正派人之举。”
“王爷不会放任张奉洵假借他的名义、陷害爹爹的。”
言下之意,张奉洵幕后之人能不能动、该不该动,还是未知数。
“罢了,这便够了。”林卿砚掀袍坐下,“娘的身子是好些了,但离家久了我终归放心不下。明日我便启程往汴梁走一遭,同姐夫讨教此事,快去快回。”
“砚弟,从前爹娘总盼着你长大些,更懂些事,能独当一面。”林如菀恻然地望着胞弟刚毅的神情,“可如今,姐姐却宁可你还是个不更事的小儿,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便罢了,也省得受这些尘累。”
“姐,不说这些了。我离开的这几日,就先让芊儿在你府上养着,别教张家人来打扰她。”
“那是自然。张奉洵既心知事泄,当不敢声张,我应付得来。”
末了,林卿砚踯躅了片刻,终是沉声道:“若可能,我又何尝情愿芊儿牵连其?我明白,这些日子姐夹在林家与唐廷之间左右为难。此番是对付张奉洵,仰仗姐夫匡持。顺藤摸瓜,来日若查出甚么不尽如人意的线索,姐便置身事外罢。”
林如菀登时厉声道:“荒唐!我既是林家人,又岂能置身事外?只要我还在,就断不会容你犯下大逆不道之事。爹一世清誉,你忍心教他因你而背负后世诟病?无论你有甚么打算都必须告诉姐,你若敢轻举妄动,我便没有你这个弟弟,娘也没你这个儿子!”
林卿砚忙赔笑道:“好了姐,是我说错话了。别动气了……女人生多了气,可见老……”
林如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挥袖道:“走走走,别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回房去,我叫个婢女给你收拾行装。”
“好!谢王妃!”
“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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