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女子睡得不大安稳,气息时轻时重、眉头微蹙,似是梦到了甚么不好的事。身上的被衾隆起了一小块,算算日子,她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
林卿砚快步上前,轻声唤道:“芊儿,醒醒。哥来了。”
女子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眯开一条缝,借着月光一点点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她募地睁大双眼,失声道:“哥……”
“嘘……”林卿砚把放到唇边,温言道,“外面的人已被迷倒。是姐让我来寻你的,她说你被张家软禁起来了,可有此事?”
“我……”林如芊眸闪过一瞬惶乱,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林卿砚见状,忙小心翼翼地将之扶起,在背上垫好枕靠。
“哥。”林如芊拉着男子的袖腕,鼓足勇气启齿的同时,眼眶里已噙满了泪,“奉洵,张奉洵要害爹爹……”
“你说甚么?”男子霍然变色,“讲清楚!”
“腊月廿六那日,我进他书房,正撞见他拟完一封奏章。我见他神色慌张,顿觉有异,便抢上前看,却见落款上乃是姐夫的印鉴。那封奏章里说爹被宋国给收买了,已经叛国投诚,让皇上早做处断……”
林如芊的声音抖得厉害,泪水早已打湿了面颊,“我质问他为何要诬蔑爹,他却像变了个人一样,冷着一张脸命人将我关押起来,不得离开半步。这几个月,我一直想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传给你们,可是我……”
林卿砚的脑间如鸣巨响,他仍强自掌着,轻拍着女子的肩膀,嗓音沉稳有力:“好了芊儿,哥知道了,你……受苦了。”
林如芊索性将整张脸埋入哥哥结实的臂弯,尽情地恸哭她所托非人。这个从小与她打闹,损她护她的哥哥,竟在此刻给她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就像爹爹一样。
她忽地抬起头,一双被泪水浸润的大眼睛明晃晃地看向男子:“张奉洵有没有得逞?皇上是相信爹的,对吗?”
林卿砚一时语塞,顾及妹妹怀胎五月终是不忍,勉力扯出一个笑来:“这几十年,爹为唐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皇上——焉有不信之理?放心罢,事情都解决了。没想到张奉洵竟是这等卑鄙小人,眼下这张家你已不能再待!走,哥带你去郑王府!”
“哥……”林如芊一把攥住男子的臂膊,含泪道,“你说,你说爹和长姐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会不会……”
“都甚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张奉洵那无耻小人?他有胆在背后使阴招谋害爹,明摆着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你还想着他做甚么!”想起张奉洵那张小白脸,林卿砚早已恨的牙痒痒,可碍于妹妹的身子,终是压下满腔仇火,一把将女子裹在被子里抱起向外,“走,先跟哥回去,和张家的账来日再算!”
“可我就这样被你带出去,明日教张家人发现了……”
“发现又如何?”林卿砚抢前几步,飞身掠出屋门,“我还就怕张家不知道我江南林氏与其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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