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谦挺直着背脊,结实瘦高而充满力量的身体没有丝毫颤动,冷峻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坐在最高位的老头儿。直到简三生低喝了句:“谦子!”他才像刚刚注意到什么一样,转头望向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还在说胡话的那个人。
他还记得他说的什么喜欢,看上的话,他隐约觉得那不是一般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虽然他是被逼的,但是他不会逃避,就像他第一次下地之前对简三生说的:“二爷救了我一命,我用一辈子还。”
王子谦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二话没说跪了下去。
看到王子谦跪下,老爷子才勉强压住即将爆发的火气,而简三生也不禁暗自抹了把冷汗。
“去把外面院儿里的都赶回屋,跟他们说我没吱声儿谁都不准出来。”老爷子指了指自己小儿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弟弟:“老三你带人去拿家法。”
老头儿这话一出,屋里人瞬间都彻底安静了,简家家法,说白了那就是一个字,打。一米多长的大粗棍子,直接就拎来了好几个,打折一个马上就有第二个上场。
一家人这时候谁都不敢出声,几个心软的女人想替王子谦求情的也都把话咽回了肚子,只等着坐在主位上的人说话。
老爷子瞄了眼仍然面无表情的王子谦,就着白玉蟠龙的烟嘴儿嘬了一口,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身手在三生他们这一辈儿里是拔尖儿的,这两年也给简家帮了不少忙,我今天就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继续跟着三生干你的活儿,不要再跟无争接触,过的久了他自然会忘了你。一个你接受家法,完了跟刘婶要点钱立马滚蛋,从此你王子谦跟我们简家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老爷子就自顾自的抽起烟来,而其他人都在静静等着王子谦做出选择。
大家都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既然损失已经造成,那么喊打喊杀都已经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王子谦自从跟了简三生下地以后,家里几个主事的男人就都知道了这小子的厉害,别看在地上这小子跟什么似的,总是面无表情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真到了地下,那就是身手敏捷,力大无比。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害怕或者束手无策。
这样的人,简家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哪行哪业都一样。他王子谦,就是个盗墓的人才。
安静的屋里此时只能听见简无争或急或缓的呼吸声,过了好一阵,一直跪在地上低头沉默的王子谦终于抬起头来,盯着简老爷子沉声说道:“他,是我的责任。二爷,我要报恩。”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全都惊愕不已。只见老爷子的脸色有如京剧变脸儿,刷的一下变了色:
“你个小兔崽子,别他娘的给你脸不要脸,我今天能给你机会继续留在简家那是看的起你,你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对于王子谦既要留在简家又不准备逃避简无争的想法,所有人包括简三生都非常不能理解。
你要是不想离开简家那你答应老爷子第一个要求不就得了,你说你非得搞点儿特殊,改改条件内容干嘛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位小祖宗?这平日也没见你俩多亲近啊。简三生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恨不得上去踹王子谦几脚。
而这边老爷子是真的已经气到七窍生烟,直摆着手说:“算你厉害算你厉害,我老头儿怕了你了!”然后烦躁的在王子谦前面踱了几圈,大手一挥,“老三,上家法!”
拳头粗的棍子落下,王子谦只在第一下闷哼出声,随后便一直一声不吭的硬生生受了下来。
或许是打人的声音太响了,也或许是小祖宗对喜欢的人有了神奇的心灵感应,总之简无争突然醒了,然后在一屋子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上去抱住了王子谦。
执行家法的两个人眼明手快的停住,才没让简无争也挨上板子。
在确定那两根棍子不会再落下以后,简无争稍微离开点距离看着王子谦背上的伤,青紫交错掺杂着斑驳血迹的伤痕看的简无争心里一阵痉挛,他长这么大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心疼,那是碰都不敢碰,吹气都怕对方疼的厉害,脑子里一个劲儿的在想怎么上药才不疼的感觉。
看着王子谦快失去意识的双眸已经完全失去往日那夜空般漆黑的色彩,简无争轻轻握住他攥出血的手,然后忍无可忍的冲正在发愣的老爷子吼道:“爷爷,你这是想逼死他还是想逼死我!”
“你……你这是怎么说的……”说也奇怪,这人再怎么嚣张跋扈,面对家里的宝贝疙瘩还真就没了辙,老爷子一时弄不清状况再被这么一吼,彻底蒙了:“你这不是被他……”
“我被他怎么那是我的事,你没事儿别跟着瞎掺合成不成!我就喜欢他,我就想让他抱我怎么了,再说是我逼着他跟我上床的,你们这么打他算他妈怎么回事!”小祖宗急红了脸,一通话吼下来自个先喘了半天气。
这下明白了全部的老爷子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屋子的人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合着今天这出整个就是在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