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试着商量道:“翁大哥昨天就准备还了,但是找不到你们。这还不上银子,不是他的错,是不是还能按七十八两算?”
带头的那个豹哥看到院子里坐了好多老头子,以为他们要耍什么花样拒还银子,或者延迟还款的日子。
本来嘛,一下子要拿出这么多银子,就算开铺子的小生意人家都不一定拿得出,更何况是这么穷的一家子。
现在居然真能拿出来,没听错吧,来这么多老头,难道不是想拖延时间?不过,要拼武力的话,这些老头子有什么用呢,我们一个兄弟就能单挑他们,还真怕我们不敢打老头们吗?
且看他们耍什么花样,豹哥说道:“这个,我真做不了主,我也只是按东家吩咐带兄弟出来追银子的而已,至于要多少数目,都是来的时候东家给算好的。”
“那不够怎么办?我们可是好不容易凑足七十八两的。”江羽问道
“那么带走等价值的东西也行,要不,人也行。”
得到这样的回答,少年心里默念咒语:把渣老头带走,把渣老头带走……
豹哥的轻笑着说道:“不过,带走那个老头也没用,倒贴钱都没人要,弟兄们只能找合适的人带走。”说着故意往屋子里看看。
今天这种乱糟糟的日子,小孩子禁不起吓,江羽一大早就让翁大嫂带着一双儿女躲到了自己家里,而翁小妹这几天一直住在她三叔,所以,只剩下翁大娘在厨房里烧开水。
江羽拉了拉翁忠桂的袖子,指了指西屋。翁忠桂就进西屋去了。其实这些都是前一天两人说好的。
从西屋出来,翁忠桂身后跟着个人,就是他那个爹。
院子里这么热闹,翁老头早就醒来了,只是在屋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这会儿,他哎呦哎呦地假装腿痛腰痛,边骂骂咧咧道:“死畜生,竟敢把老子关起来,害得老子腿都踢痛了。当初生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扔到山上喂豺狼。”
骂着骂着忽然就把手甩过来,想打儿子的头。眼看着要打到了,翁忠桂就像是后脑勺长了双眼睛似的,一弯腰低头,躲了过去,看来以前的时候没少挨打,早就预料到他爹会有这一招。
渣老头扑了个空,自己重心不稳差点摔倒。看到院子里豹哥带来的人比上次还多出许多,而且模样一个比一个凶狠,他吓得又要往房间里钻。
翁忠桂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爹拉到了院子里。
翁老头看到有好多村里的老人在场,就指着儿子说:“叔伯们,老哥哥们,你们看呐,这个不肖子孙,这样关着自己的老子啊,你们快叫族长来,打他个一百大棍。”
老人们竟然没人相信他的话,也懒得理这个无赖,只是敷衍着说族长身体不好,我们不要去惊动他了。
“倒底还不还钱。”一个黑衣大汉不耐烦地说道,手上的长棍子一扫,扫到院子里的一只公鸡,原本还神气十足的公鸡立刻命赴黄泉。
杀鸡给猴看,这一幕,把长得本来就像猴子的翁老头吓了一大跳,他这时好像才感觉到自己的处境。于是他立刻缩在一位老人的身边,假装透明人,乖得跟猫似的,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无关,欠债的人不是他。
“还,我们当然会还。”翁忠桂掏出两张事先写好的字据说,“钱我会还。我把祖传烧螺蛳的方子卖了,才凑齐这些银子。以后不能靠做螺蛳生意挣钱了,也没别的方子能卖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就是拆了骨头卖了也还不了欠债,一家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请各位老祖和伯伯们看在我家里小孩的份上,帮我们做个证人,这次我还了银子,以后我爹再在外头欠债都跟我无关了。”翁忠桂把字据和印泥递到老人们面前,说:“但是爹还是我爹,我断不会让他缺衣少食,以后还是会给他养老送终的。”
这个时代啊,最讲究的就是孝道,老人们纷纷夸着说“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陆续地在字据上按了手指印。
翁忠桂又掏出了八十两银子问豹哥道:“是否可以代替你们富贵坊做个证,以后不能再借我爹钱了,如果再欠钱,跟我们家其他人无关。”
“只要你还了这银子,我可以做这个证的。”豹哥也按了手印,“不过,赌坊又不止我们一家。”
翁忠桂又让他爹去按手印,翁老头死活不肯。
翁忠桂淡淡地说道:“那好,这钱我就不还了,让他们把你带走,怎么样处置你都跟我无关。”
翁老头这才不情不愿地被儿子捉着手腕按了指印。
豹哥的拿到八十两银子,还了借契,轻飘飘吐出一句:“那时候也是他到处跟人说他儿子卖螺蛳发财了,我们富贵坊才借给他钱了。”
大汉们出了院子,江羽趁人不注意,跟了上去。
“好汉,请等一下。”江羽道。
豹哥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这个叫自己“好汉”的小孩,只见他塞过来几个碎银子,疑惑更深了。
“有什么事吗?”豹哥掂了掂银子的份量,估计快有一两了,没想到这趟来还有意外的收获。
“这俩小钱,这是我们村一些人家凑的钱,是给各位好汉大哥们吃茶去的。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哥哥们,哥哥们见多识广,给出出主意。我邻居大哥的这样的一个爹,怎么能够让他消停,让他不再祸害我邻居大哥,祸害我们村里?”
“好,我就是喜欢讲兄弟义气的人。”豹哥豪爽地说完,把江羽拉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