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小童的确是你父亲安排过来监视你的眼线。但是他同时还是你的仆人,你为什么不使唤他?明知道他对你不忠,你还让他去休息,这不是便宜了他。你就应该尽力压榨他,累死他最好。就像刚刚,就应该让他继续呆着,吓死他算了。”
柳长生大感佩服,崇拜的看着罗成仁:“妖怪和尚,你的法子真高,我一定听你的。”
罗成仁严厉的看了他一眼,直到柳长生再次沮丧的垂下头,才继续道:“第三,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即使是你爹你娘都不行。你自己看看,如果当时你知道你娘被关起来,先去查下到底是什么事,再想办法,而不是跟你爹直接闹,你也不至于被关禁闭。另外你发现你父亲跟那孟之林之间的龌龊事,当时如果跑出去喊人,而不是直接冲进去,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被罗成仁说得没脸见人的柳长生,想到还被关着的娘亲,更加自责:“那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听我的就行。”罗成仁摸摸他的小脑袋,笑眯眯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柳长生不明白,妖怪这么强,要是想要自己家的家产,直接像之前那样占了自己的身子就行,何必还给自己。
“各取所需,你不用太感激我。”罗成仁手痒的又揉了下小屁孩的脑袋,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点弟控的属性。
柳长生很失望,扁扁嘴,又想哭。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祖父和娘亲,就没有人是真心对自己好吗?
罗成仁通过小爱和柳长生的契约,自然之道这孩子又在想什么,恨铁不成钢的给了他一个脑瓜子。
柳长生还在自怨自艾中,突然被打,也忘了害怕,生气的瞪罗成仁:“你打我!这次我又哪错了!”
但是被罗成仁冷眼一瞄,他又心虚胆怯的低下头。对上妖怪和尚,柳长生总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这孩子,欺软怕硬。
罗成仁叹了口气,该教育的还要教育:“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别人都要对你好!而你,又对谁好了!”
柳长生不服气的顶嘴:“我尊敬祖父、孝敬娘亲,在这之前,我也孝顺我爹,尊敬先生。”
“你祖父把偌大的柳家都留给你,把你宠上天;你娘亲舍不得你受一点苦,把你娇惯成现在这样;你爹,在你祖父去世以前,一样把你宠的没边;你先生,他碍于身份,一直在讨好你。如果你祖父不疼你,如果你娘亲不爱护你,你还会孝顺他们吗?而你的孝顺,也不过是撒撒娇。你看,你一发现你爹和你先生的另一面,不就马上恨上了他们。无论谁对谁好,都是有条件的,如果想要别人向着你,你就要让他们认可你的能力,并且认为能从你这得到足够的好处。”
柳长生从来没想到过,原来自己这么自私,他很想反驳,但是又找不出理由,沮丧的垂下头,伤心难过的问:“那我不应该恨我爹吗?”
这小孩果然单纯,而且立场也不坚定,被人随便说说就改了主意。罗成仁有些失望,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会向未知存在去祈求,期待借住外力达成目的的人,又有几个是内心坚定的。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个孩子费太多心思,还是完成任务要紧。
“为什么不能恨,你有足够的理由和立场去恨他。”
少年一脸迷茫:“你不是说,我爹没有理由必须无条件对我好吗?”
“我只说没有人必须无条件对你好,但你却有恨他的理由。他欺骗你娘你祖父在先,入赘柳家过上富贵日子,本就欠你们柳家。又因你的关系,你祖父才开始器重你爹。你祖父以为虎毒不食子,当爹的总会帮儿子守好家业,又哪能想到你爹一开始就包藏祸心。”
“那我该怎么办?”柳长生从未缺过钱,从他懂事起,祖父就告诉他,柳府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东西,就应该是爹娘的,所以也从未想过什么时候继承家业。
“你不应该问我怎么办,而应该问你自己,你希望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们是你的亲人长辈,爱恨都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你觉得保持现状就行,那我更高兴。”
看小孩低下头沉思,罗成仁也不打搅他。他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拿报酬走人,更好。之前那样逗小孩,一来是发泄被小爱耍的怒气,二来,大概是对那素未蒙面弟弟的移情。爱乌及乌这种事,也顶多就是一点点,总归不是自己亲弟弟,罗成仁难得的善心到此为止已经用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一群人正在往这边走来。罗成仁移步到床里面盘腿坐下,虽然那些人碰不到他,但作为一个人来说,被人穿来穿去也会烦躁,当然他耍人的时候例外。
柳长生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好不容易有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去,紧抿着唇盯着门,似乎要把门盯出一个洞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两个仆人推进来,两人进来后恭敬的退到两边站定。紧跟着进来的是位身着圆领锦袍,头戴镶金束髻冠的贵气男子。男子俊逸的五官,在发冠前头那颗鸽蛋大小如火的玛瑙衬托下,更显得高不可攀。
这男子今年三十有二,正是柳长生的亲爹江远仕。
要是之前,柳长生大概在见到渣爹的时候就会开始砸东西,发泄他的不满。但是现在,他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克制,他已经十二了,不能让旁边那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