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也不再阻挠,洒然一笑,“那你明日醒来便可让零丁带你出宫,我起得晚,便不送你了。”
燕三白:“……”
“怎么,生气了?”李晏笑问。
“没有。”
“我只是不喜别离,你又偏要走,本王也是伤心呐。”李晏打趣着。
燕三白便道:“若有缘,日后自会相见。”
话题不知不觉又扯到了缘分上,李晏最喜欢扯这些摸不着边际的东西,便拉着燕三白多喝了几杯。燕三白不胜酒力,吃晚饭回到厢房时脑袋里已经晕乎乎的,强撑着洗漱了一下,爬进柔软的被窝里倒头就睡。
翌日,李晏果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更衣之后打算出去转转,迎面碰上零丁,便问了一句,“燕三白呢?把他送走了吗?”
零丁奇怪的看了他主子一眼,“燕大侠不是也没起呢吗?”
“还没起?”李晏折扇一拍掌心,心道:该不会真被灌醉了吧?
李晏忙回身去敲厢房的门,可是没人应,他便直接推门而入,就见那床上鼓起了一个小包,几缕青丝蔓延在枕上,就是不见脸。
李晏摇头笑了笑,这燕侠探的睡姿可跟个小孩儿似的。
“燕兄?”李晏过去拍了拍那鼓起的小山。
“嗯……”小山这才有了些动静,里面的人缓慢的挪动着,隔了一会儿,才艰难的露出小半张脸。
燕三白唇色发白,两颊微红,远山般的黛眉微蹙着,微微睁开眼,眉宇间竟透出一股孱弱来。
“王爷……现在可是午时了?”燕三白瞧见那亮眼的天光,顿时醒悟自己误了时辰,连忙要坐起来。却不料一双大手伸过来牢牢的压住了他的肩,“你别动。”
略显冰凉的手掌贴上额头,燕三白顿时觉得昏沉沉的脑袋里舒服多了,便很乖的不动。
李晏却蹙起了眉,回头道:“零丁,去请太医。”
燕三白这病来得太突然,明明昨夜还好好的。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赶到,他还以为是洛阳王出了什么岔子,一路都跑得很急。进了重霄殿才发觉洛阳王好好的,倒是床上躺着一位。太医粗略看了一眼,见李晏面色不愉,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可好,这位肯定也是不能怠慢的主。
思及此,他连忙从随身药箱里取出红线递给床边随侍的侍女,“快给她系上。”
侍女愣了愣,没接。太医皱皱眉,催促道:“快啊!”
侍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转而看向李晏。李晏也奇怪的看了太医一眼,“王太医,男子……也需悬丝诊脉?”
“啊!”王太医惊讶的下巴上的山羊胡都抖了一下,急忙回过头细看,就见床上那病美人咳嗽了一下,伸出自己的手,“太医,在下是男子,你直接诊脉便可。”
王太医顿觉面上无光啊,连忙坐过去给他诊脉,可看了眼那白皙皓腕,再往上看那面容,不怪他看错啊!
燕三白这会儿也尴尬得紧,他虽然病着可头脑依旧灵活,哪里不知道太医是怎么想的,多半……是把他误认为李晏的红颜知己了。
“王太医,他没事儿吧?”李晏凑近了问。
王太医此刻急需在洛阳王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故而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道:“王爷不必担忧,这位公子并无风寒,双颊微红、体温异于常人是因为喝多了酒,又蒙在被子里睡了一晚的缘故,过一会儿便自然消退。”
“什么?”李晏眨眨眼,哭笑不得。
燕三白也闹了个大红脸,真想马上用轻功遁走。
“不过,”王太医又说:“这位公子的胃很不好,长期饮食无规律,又无调养,昨夜想必是吃多了,又喝了许多酒,这胃便不堪重负,所以公子脸色不佳。此刻可仍是难受?”
面对王太医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表情,燕三白直想与世长辞。
这样的病因,还不如风寒呢。
偷偷瞅一眼李晏,果然,此人已板起脸来。
“脸色如此之差,怎会好受得了。”李晏直接待燕三白回答了,并叮嘱王太医开药调理,燕三白想说话,他直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递过去让他闭嘴,举手投足都显出一股强硬之风。
王太医被勒令马上开药,之后被送出重霄殿时,回头看了看刚刚的厢房,心里又如跑马般有了个新的念头——以前可从没听说洛阳王殿下带哪个人回宫,是以他刚刚相差了。可现在见洛阳王殿下这关怀有加的样子,他不会……有龙阳之癖吧?!
王太医一瞬间有如醍醐灌顶,这可不得了啊,得赶快忘了,忘了!
房内,燕三白摸了摸鼻子,寻思了一会儿,想好说词,才开口与坐在桌旁背对他的李晏说话。
“王爷……”可他刚说了两个字,又被打断了。
“你还想说什么?”李晏挑眉看他,手中的医术往桌上一丢,‘啪’的一声,“你还当自己是六岁幼童吗?堂堂文状元,御赐侠探,文武双全,怎会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若说得风寒可以是不小心,可这胃病就完全是自找的了。
燕三白被一通训,这还是行走江湖头一遭,难免心中难平,“其实在下也不是很难受……”
“要我找面镜子给你看吗?”李晏眯起丹凤眼瞟过来,颇有种摄人心魄的味道。
“这便……不用了……”燕三白的声音小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脸色肯定不好,但说难受,是真没有那么难受。究其原因,大约是痛习惯了。
不过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