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痕看到消失已久又忽然出现的韶冬了,懵了会,也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对着刚啃了一口的桂花水晶糕继续啃啃啃,不忘对房梁处晃晃腿。
其他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飞跳下来,又听到嗷地一声,原本摆在一旁的糕点碟子已经不见。
这时候跟在后头的顾凛大喝一声,“何方妖孽,胆敢来此撒野,先吃我一刀!”
小娇娇慵懒地拉长腰线,展开四肢,完全没将战战兢兢的顾凛是个事,一爪子护住碟子不让它掉下去,剩下的三只爪子全挂下横梁,歪头嗷地一声,对着底下的顾凛露出两根尖锐的长牙。
这么会,顾凛已经瞧清楚上头趴着的是个啥东西,神情一松,没有收刀,习惯性地打起嘴炮,“亲爱的陛下,啥时候你把这东西整这里来当门神了?那些个老和尚不与您拼命,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了哟。”
韶冬没打算搭理顾凛,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奇怪地抬头看了眼猞猁。
这只猞猁在奶猫大小时被国寺的得道高僧拾到,本打算稍微养大点就放走。谁知越大越不肯走,自觉去很远的地方猎食,吃完清洗干净再回来,然后蹲在外域使节送来的不动明王巨像那里一守就是一整晚。
时间久了,寺庙中的和尚都当它是寺庙的一份子了,不过这只猞猁不与人亲近,包括那位拾到他的得道高僧。除了像位虔诚的神像侍从,兽类有的野性十足,不然他也不会留下这么多的侍卫来防护。
只是这猞猁什么时候把祝痕当成神像守了,竟然是挪了窝,寸步不离。
韶冬在观察着猞猁,祝痕对着顾凛没什么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并挥挥手里的水晶糕,满是嫌弃,“出门笔直走,有个药味极重的屋子,里边有个包着脸,胡子快要掉光的老头,想吃,问他要。别一惊一乍的,我现在胖的喘个气都心悸,经不起风浪了。”
顾凛尴尬地摸摸鼻子,眼神乱飞,没打算走,对着祝痕半天也没吭哧不出一句话。
祝痕舔完手上的渣子,抿嘴回味了会才补了句,“我不生你的气,你现在这样也挺好,良禽择木而栖不是么?个有个的路。”
顾凛面上挂不住,韶冬又在,说什么都不好,就摸摸鼻子,真去找祝痕说的老头要糕点了。
前朝老御医一见到祝痕的肚子,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走了过去,行礼,把脉,摸肚……
前朝老御医在宫里伺候贵人,伺候惯了,也深知里面的复杂。把脉的同时也分心往一旁站着的人那看几眼,观察下对方的情绪,再决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特别是皇帝在这,要生要死都是皇帝的一句话。
况且离宫多年,子孙已满堂,不是孤家寡人,,累及子孙的事不能做,宫内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这是他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决定好的。
他见皇帝的脸色极其难看,手也是隐隐在抖动,一下子估摸不准皇帝的心态,不敢开口说话。
韶冬站在围屏的一头,这个位置距离祝痕不远不近,他见前朝老御医还在不停鼓捣,不时闭眼思索,心情根本没法安定下来,乍一听见祝痕说的话,顾不得还有外人在,扯扯嘴皮,涩然地问了句,“你,你都想起来了?”
祝痕无所谓地拍拍奇大的肚子,像只摊平的白汤圆,懒懒地伸手、伸脚,最后才矜持地点点头,“都说怀孕傻三年,我怀了两个大概能傻六年了。”
“阿痕,你……对我……”
韶冬紧张的手心冰冷,不知道在什么,也不清楚想问什么,更是目光躲闪,表现的比之前的顾凛还没底气。
祝痕歪歪头,露齿一笑,“看你的装扮就是今上了。听说你对我姐情深的不得了,不但娶了她,还为她放过我这个前朝余孽。谢谢你娶了我姐,不然她一个女子也不知道熬得过去不。不过我们还是有仇的,还是别那么熟的好,叫我前太子就行。”
韶冬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祝痕,深陷的眼窝周围发青的厉害,显然已经很久没睡好了。这时他的脑子如炸开般发疼,不再顾及会不会吓到祝痕,声色俱厉地问了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该相遇相识?”
“我们该相识吗?”祝痕表情认真地追问着。
“果然会是这个结果,孤就知道你要是记起一切就会这样。”
韶冬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又意识现在来说这些……,不再激动,垂眸静神。不想听见祝痕更多的后悔,也不想动摇。
成王败将,一旦拿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祝痕就必定会失去他的尊荣与江山。就算不是仇人,也注定是敌对。没的选择,一切都已既定,就连朋友都没法做。
韶冬挺直了腰板,抹了把脸,又按了按抖着的左手,眸底冰寒地看向还在把脉的前朝御医,“他的身体应当已调理妥当,孤想知道,瓜熟蒂落之时,他的生产是否会顺利?需要孤做什么?”
前朝御医见韶冬收敛了情绪,暗中咬着牙,离榻数步,故作气定神闲地回答道:“的确就像这位公子所说,怀着双胎,看来之前已经有御医判断过。不过老儿对女子生产还能应付一二,男子的,委实不知。女子有产道,难道他也有?”
“什么!顾凛,给我滚进来!”
顾凛正吃的满嘴渣,幸福的要冒泡。一听到饱含怒气的声音,顿觉糟糕,一溜烟,头也不回地跑出冷宫。
韶冬急得满头大汗,满以为找到前朝御医就能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