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洐之:“做饭并不难,材料、火侯、调味对了,基本不会出太大差错。炖煮炒炸,炖煮最简单,先从这两项来。”
炖煮的确不困难,东西切块,不必漂亮不必细致,主要差在调味:酱油和水的份量及一些个人密技。
陆洐之先示范一次给他看,乔可南看他用刀俐落削马铃薯,真心钦佩:“你练多久?”
陆洐之随口答覆:“有阵子我常做马铃薯煎饼给你吃。”
乔可南想起。“对对,那个脆脆的,超香。”而且陆洐之偶尔会在上面放乳酪和鸡蛋,或洒九层塔加蕃茄,调味丰富,变化极多。
陆洐之瞟他一眼。“就那阵子。”
乔可南回忆了下,问:“你干么不用削皮器?”
陆洐之:“……难看。”
乔可南点点点,正想吐嘈谁会看啊,继而觉察到不对:自己不正站在这里,钦佩男人的好刀工吗?
陆洐之明白他懂了,遂勾唇。“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工。”
乔可南简直给跪了。
陆洐之做菜跟他平素做事习惯一般,一丝不苟,好比美食节目,所有食材预先整齐切好,并把用不上的器具洗涤干净,才行作业。
今天做卤牛肉,他预先在锅子里爆香,翻炒材料,食物的香气频频溢出,诱人垂涎,乔可南睇睐男人矫健身手,只觉远比牛肉,男人此刻身穿围裙,额际渗汗的模样,更加勾惹他。
他默默挨上前,从陆洐之身后环抱住他,男人明显震了一下,菜锅颠簸,他稳住,回头问:“干什么?”
乔可南笑,头倚他肩膀。“觉得我很幸福,一直有口福。”
他语调绵绵,陆洐之听了之后却沉默,该死的想起有一年乔可南拿说好不提做的手工饼干来单位发放的情景。乔可南挺爱吃那些小东西,糖果饼干洋芋片云云,看电视时一张嘴不是念,就是吃。
陆洐之把料搁进炖锅里,放水、放调料,动作快得乔可南根本看不清。“等等,好歹让我笔记一下……”
“喀”。陆洐之盖上锅盖,忽然说:“你不用学了。”
乔可南:“蛤?????”
陆洐之哼气:“我还不至于连自己的人都养不饱。”
他一副“就是这样了”的气势,搞得乔可南莫名其妙。
某晚,乔可南在菊花宅。
乔可南:“他这是怎了?好端端的,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惹毛他啊,而且他突然给我做起蛋糕点心来,好恐怖啊,我都怕里头下了毒……宝杰你怎么说?”
他在切蕃茄,切得一团烂,安掬乐实在看不过去,接手。“西屏,不是这样切,你要用磨刀的方式,先把表层的皮破开……”他切给他看,说:“他想拼场子吧。”
乔可南:“什么场子?”
安掬乐:“说好不提那位,我记得他厨艺挺高……不对,差我一点点。”
你是吃过喔?乔可南:“不会吧~都石器时代的事了。”
安掬乐拿来锅子,倒水煮开,把一盆蕃茄扔进去。“我担保你男人老母的羊水ph值一定很低。”他把洋葱扔给乔可南:“切碎,这个总会吧?”
乔可南切得一脸泪,陆洐之那边走不成,他只得来找安掬乐取经。安掬乐就是“老子今天做什么,你就跟著做什么”,他今日做蕃茄肉酱面,用杓子搅动锅里蕃茄,将之煮烂。
那一锅血淋淋,咕嘟咕嘟冒著泡。乔可南:“你到底多恨蕃茄?”上上周是义式蔬菜汤,上周是蕃茄炖牛肉,还有糖醋排骨……是说,陆洐之好像不太吃蕃茄。
就他印象里,coo卖的凯萨沙拉,里头的蕃茄都是自己吃完的。
乔可南不挑食,可对蕃茄并无热爱,他问过男人吃不吃?对方摇头,“你吃就好。”
安掬乐耸肩。“没办法,我家小朋友爱吃。”
小朋友……这词真的令乔可南听了很毛。“他满二十岁没?还没?那多注意点,我前两天才接了个中年大叔猥亵未成年少女的案子,一家人可飙悍了,不知怎地一想到你啊~人间似八点档……”他唱。
哪壶不开提哪壶!安掬乐直接塞一包洋葱。“继续切。”
乔可南吸鼻子。“蛤?可我已经切一包了!”
安掬乐残忍无情不可理喻。“多的我备用。”
乔可南:“……”
一大包洋葱,炒下来仅剩三分之一,多的安掬乐冷冻起来保存。
菜做好,乔可南手酸眼痛,吃著吃著,泪上心头。“是洋葱,我加了洋葱啊!呜!”
不过连续三周“训练”,他确实能把食材处理得不错,至少不会坑坑巴巴。安掬乐把手拟的食谱和一包碎洋葱给他,“陆洐之再神也不可能无中生有,你去他书房里翻翻,应该有初学者能用的食谱。”
乔可南接过,安掬乐指点,比划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总之呢,做料理重要的是心,只要有心,人人都是食神,心一晃,加的料不对,菜就走味了。还有你的美感实在有待加强,摆盘功夫烂死了。”
乔可南碎碎念:“还不都是要吃的……”
安掬乐忿忿戳他脑门。“还不都是要拉的,你干脆别吃了啊?啊?!”
“痛痛痛……”
两人在门口打闹,嘻嘻哈哈,乔可南一阵踉跄,往后一退,突然撞上什么。
他仰首一瞧,只见一个又高又壮的年轻人站他身后,帮忙扶了一把。
他正待说谢,那人却一个转身,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