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
塞缪尔提着为数不多的其他行李跟着安东尼进了旁边的一个屋子。房间里非常整洁,像是有人经常来打扫一般,在床头旁边的柜子上还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雏菊,将整个屋子点缀得很美丽。
“塞缪尔,谢尔特他这么低沉了很久了吗?”果不其然,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安东尼的脸上就出现了忧虑。
“是的,在海上的四天,以及坐车过来的时间,一直都很低沉。”
安东尼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能让这个孩子一下就高兴起来的办法……塞缪尔,我希望你能多陪陪他,毕竟现在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是,安东尼先生。”
安东尼看着面前英俊的管家,忽然无话。他拍了拍塞缪尔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屋子。
是少爷最…亲近的人么。塞缪尔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先将行李收拾一下吧,待会儿也需要帮助少爷把屋子收拾一下。
谢尔特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很干净,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旷神怡。棕色调的家具搭配得非常合理,给人以舒适的感觉。忽然,书桌上一张黑白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个美丽的女子,温婉而又恬静,在一片花田里捧着一大束花有点羞赧地望向镜头,而她就在最美的一瞬间被时光所定格。
或许这就是德·雅克太太,谢尔特想到,只是他没有料到安东尼叔叔对他的妻子的爱是如此的深厚,以至于几十年的时间在匆匆时光中化为灰烬之后,他对她的爱还是这样地深沉。他忽然又想起自己远在英国的亲人,以及逝去的父亲了。
当塞缪尔敲门后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谢尔特托着下巴对着照片发呆的情形。谢尔特听到有人进来了,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别过头去。
塞缪尔敏锐地捕捉到谢尔特的眼眶红了。
大概又是想到家人了吧……塞缪尔在心底推测,装作没看见谢尔特狼狈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将行李打开:
“少爷,我来帮您整理一下行李。”
“哦……谢谢你。”
塞缪尔不是个能言善语的男人,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哄得谢尔特开心。只是当他收拾完打算退出去的时候,他偷偷在谢尔特的桌子上放了一块凹面镜。
他知道少爷一直都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这是蓝道夫答应谢尔特在18岁的时候给他的,但由于种种原因这块凹面镜最终到了塞缪尔手里,塞缪尔一直都当宝贝收着。他把它放到谢尔特的桌子上,只是希望他能够开心一些。
……尽管手法有些幼稚了。
但是塞缪尔一直觉得,只有谢尔特,才是他唯一要去守护的东西。
☆、第4章 【三】
初秋,天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略微地凉爽了些。通向安娜庄园的道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随着微风吹来,手掌一般大小的树叶跟着风的节奏轻轻摇摆着身姿。在巴黎,眼前所有的景色似乎都是美的。
此时是28日的清晨。穿戴整齐的塞缪尔敲了敲谢尔特的门,三秒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谢尔特还窝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塞缪尔凑近了些,看着少爷原本灿烂的金色卷毛此时像乱草一样顶在头上,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少爷,起床了。”
“……唔?”
“时间到了,该起床了。”塞缪尔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今天安东尼先生说要带您去参观他的收藏品,都是您最喜欢的东西。”
谢尔特显然是还未睡醒,蓝眼睛一直半睁着,迷迷蒙蒙地看着塞缪尔。塞缪尔想伸手去摇摇他,可却被谢尔特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
“……”
手指上传来的温热感让塞缪尔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是,是的,塞缪尔不否认他喜欢谢尔特——他知道这是有违规矩、甚至是常理的事情,他知道作为一个管家是不可以对主人抱有忠诚之外的其他情感。他曾经也尝试过去抑制、去忽略这种感情,可一旦再次看见他的小少爷,看见谢尔特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之前为了忘记谢尔特而做的一切努力都像是白费了。
从他14岁被本家培养好送到夏芝旁系,看到16岁的谢尔特温暖的笑时,塞缪尔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这份已经持续了六年的感情他无法用话语表达出来,他只能用行动来表示,会一直对谢尔特·夏芝忠心。
“少爷,起床了。”塞缪尔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不要让安东尼先生等您。”
“嗯……”青年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塞缪尔帮他把衣服穿好,又去打了水让他洗漱。
“塞缪尔。”谢尔特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他拧干了毛巾递给谢尔特:“少爷,什么事?”
“护照,可以给我看看吗?”谢尔特一边擦着脸一边模糊地说道。塞缪尔从包的夹缝里找出护照递给了他。
青年仔细地浏览了一遍,可是时间却久的让塞缪尔觉得有些不安。
“……为什么,我们要把名字改掉?”
谢尔特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颤抖,“背井离乡,连姓氏也不准用了吗?”
“少爷,我们现在是在法国。”
“法国又如何?”
“您忘了。”塞缪尔望向谢尔特的眼睛,“现在的法国是共和国,没有贵族。夏芝这个贵族姓氏在这里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而已。况且我们并不能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