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常曼告诉她,她其实一开始是反对的。
猛然间知道这些,让夏云舒忽然觉得自己的那些感受,兴许只是她自我感觉太良好罢了。莫名其妙的,她好像就被挤进了尴尬、难堪以及失落的缝隙里。
看着夏云舒苍白的脸,常曼心揪着,浓浓的自责和愧疚在她心口堆积成山压着她,她抓紧夏云舒的手,沙哑道,“是我太迂腐,听信赵菡蕾的一面之词,以为你已经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才反对长洋继续纠缠你。”
“现在想想我真是愚不可及,长洋分明已经告诉我,孩子是你和他的,可我以为是长洋放不下你,怕我继续反对,骗我的谎话……云舒,都是我不好,是我思想古板成旧,也怪我关心则乱糊涂了。云舒,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
“您是说赵菡蕾跟您说我怀的不是徐叔叔的孩子?”夏云舒面上的苍白未散,惊诧的看着常曼。
常曼点头,双眼里闪过憎怒,“这个赵菡蕾小小年纪,满肚子邪念,实在可恶!”
夏云舒睫毛轻闪。
忽然就明白徐长洋出手收拾赵家的原因了。
夏云舒抿唇,望了眼忧心忡忡看着她的常曼,也一下明白了那人死活不告诉她,为何对付赵家的理由。原来症结在常曼这里。
不过……
听常曼如此解释,夏云舒心头涌动的那些复杂而微妙的情绪,反而释然了许多。
她现在也是当母亲的人了,她想她能明白常曼在当下的感受,知道自己的儿子跟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纠缠不休,必定也是心急如焚。第一反应是打击和无法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这个世上,慕子栩那样的母亲比国宝还稀有。
夏云舒自问,就是她自己,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做到像慕子栩那样毫不介意。
“云舒,你怪我,怨我,我都能理解。是我没有相信我自己的儿子在先,所以你现在怎么对我我都能接受。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一个礼拜让我见一次小谦就行。”常曼酸涩的看着夏云舒,说。
“那可不行!”夏云舒盯着常曼,慢慢扯唇道。
常曼眼睛一红,“一个礼拜不行,一个月见一次行么?”
夏云舒低叹,另一只手主动放在常曼的手背上,“是您和伯父说的有你们在不必请月嫂的,所以徐叔叔已经不打算请月嫂,如果你和伯父都不管小谦了,那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别说一个月一个礼拜,小谦现在是一天都不能没有您这个奶奶照料了。”
常曼怔住,疑虑的看着夏云舒,“云舒,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
夏云舒拉紧常曼的手,坦荡看着她,“过去的已经过去,您不用在为此歉疚,我也不会介意已经过去的事。更何况,从某个方面而言,我能理解。”
“云舒……”
“伯母,我也是孩子的母亲了。”夏云舒轻轻说,“我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情,所以我说我理解。”
常曼眼眶湿润,对夏云舒更是怜惜歉疚,“你怀着孩子受了那么多罪,我却因为一个外人的一番话便要把你拒之门外,我愧对你。”
“可是您已经弥补我了啊。”夏云舒伸手抚了抚常曼的眼角,对她俏皮眨眨眼说。
常曼不解。
“您忘了在小谦还在我肚子里的最后那段时间,您每天起早贪黑的来这边照顾我和小谦?”夏云舒挽唇说。
夏云舒这会儿全都想明白了。
常曼那会儿不辞辛苦的照顾她,给她补身子,一来是想心里愧疚想弥补她,二来也是出自对她和孩子的在意和关切。
而徐长洋明白常曼的心情,所以在听她说不希望常曼奔波后,还继续放任常曼这样两头跑的照顾她,什么都没说。
常曼双眼浸湿,欣喜而惭愧的看着夏云舒,轻哽,“这算什么,远远不够。”
夏云舒歪头,替常曼抹眼角的泪,心无芥蒂的对着她静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