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多。」王晓初泰半都咽下,双手开着嘴角、脸颊的腥液再用舌头舔掉,东莺神清气爽的冲着他微笑,弯下腰凑近捧起他的脸对上嘴亲热一番,跟他说:「这麽多日子不见,还是晓初最好了。」
王晓初退後闷闷打了一个呵欠,慵懒道:「要不是哥哥待我不薄,别人哪有我这麽用心伺候。好啦,我自己出去,哥哥就别送了。」
东莺心满意足不再挽留,王晓初出了院子就看到刘小六在外头走廊等,而他一头长发还没梳好,虽然衣着整齐,但可能周围气氛不太对,刘小六一见他就开始脸红,结巴道:「呃,东东家,那、那位,姓颜的客倌说想约您到外头谈事,留了张字条。」
「知道啦。」王晓初摆摆手,接过字条,上头留了个地址,他说:「我先回房,晚点过去。」他心道,怎麽哄完一个又来一个,别得了便宜卖乖啊。哪晓得真的去赴约之後,等他的人不是颜萍羽,而是颜萍羽的发妻谢南风。
* * *
谢南风是个美人,有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柳眉杏眸,脸上略施薄粉就已经十分出色,梳了一个乾净素雅的盘桓髻,缀着精致的小簪花,一点都不像嫁作人妇,更似初长成的少女。她穿得并不花俏,一身淡黄裙裳搭了一袭嫩绿的半臂,手里握的却不是扇子或伞,而是一把长剑,剑鞘银光灿灿。
王晓初到了一间酒楼赴约,他并不认得谢南风,是谢南却出声喊他。他乍看谢南风就觉得不愧是颜萍羽的女人,容貌气质都般配,只是不知为何她看来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当下想到自己是个男人,和谢南风无从比较,遑论配不配得上颜萍羽,顿时生了莫名自卑感。
谢南风温顺有礼的向他点头,请他入座,她显然也是才来不久,坐在靠近走廊用屏风隔开的座席间,然後跟他说她已经先要了一间厢房,说是有事商量,需要一个较隐密的地方。王晓初一脸为难,但拗不过她再三请求,答应给她一柱香的时间。
一进厢房,谢南风转身向他赔罪:「妾身贸然相邀,又提无礼要求,还望玉郎莫怪。」
「什麽?」王晓初叫完都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只是那什麽玉公子、玉郎的愚蠢称呼竟然没消失麽?谁传出去的?肯定是颜萍羽了。
「称呼您为玉郎可有不妥?还是称您东家?」
「随你。」王晓初脱口答应,立刻就後悔了,不大太烦的走去桌边坐下,再问:「不过你怎麽识得我?」
谢南风不自在又怯生生苦笑了下,向他解释说:「其实,是萍羽画了你的画像。有时他会在书房一个人看那画像,平时画像是收着的,可是整理书房的人也是我,要发现也不奇怪。我想,你们一定感情极好,虽说萍羽本就心软,却没见过他对一个人这麽念念不忘。」
王晓初听她说的,当下心情复杂,心虚、窃喜、迷惘、犹豫,全和在一起,主要还是心虚了。难道谢南风没怀疑过他和颜萍羽之间关系并不简单?他听着不觉把视线放低,看了眼面前的茶杯,自己倒茶喝。
谢南风迳自说道:「我知道萍羽拜入蓬莱宫为弟子,深知那不是轻易能进出的地方,而且、据说现在的宫主亦正亦邪,还……」
王晓初没答腔,只是态度模糊的挑眉望着她说:「他在蓬莱宫人缘很好,你只找我,是因为只知道我,而且他也只在你面前提过我,原因是你也问过他画的事,对麽?」
「正是这样。我想多了解他的事,虽然他一直都记挂我,做什麽都是为了我,连性命也不要,可是我还是不安……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得了,只从他那里听了大概,他做得太多,我心中舍不得他。我没能为他做任何事。」
「兄嫂不必挂怀,他任何付出都是自愿的,你就大方接受吧。何况这种事对他直说不就好了,有什麽非得把像我这样一个陌生男子约到这种地方商量的,肯定还有其他事让你烦忧吧。我、嗯,跟他也是很要好的兄弟,如果小弟我帮得上一定帮。」
王晓初说着都佩服自己厚颜无耻了。当人家媳妇儿的面撒谎,要说他这是矫情,他也只能承认,不过他实在不喜欢场面太难看,这情况总不可能告诉对方说:「我睡过你家郎君,他也睡过我,我跟他『交情』匪浅,会看着办的。」又不是疯了。
谢南风支支吾吾,弄得王晓初有些心烦,开口催她说:「兄嫂不必顾忌,你若不喜,一会儿相谈之事我都不会泄露出去。」
「这可是你答应的。」谢南风与他对视,再三确认後点头道:「我知道他对我甚好,掏心挖肺,几乎是好到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虽然我们聚少离多,每回见面他总是很疼惜我。」她话说到这里,有意无意的将手放在腹部轻抚、吁叹。
「呃,所以?你想商量什麽快说吧。」
「为了治我中分魂术的後遗症,他带我四处奔波。我的魂魄有时会因故抽离,发作时不是犯傻就是疯癫,正所谓魂欲人生,魄欲人死。魂悲魄笑,如此反覆无常,已是他的拖累,我的折磨。最近我发觉萍羽有些古怪,我怀疑他是不是想……」
谢南风话还没讲完,眼泪就掉个不停。女人装腔作势或假哭演戏,这王晓初从前在天岩寺可看多了,毕竟他曾经也是女人们争风吃醋过的对象,只是谢南风生得楚楚可怜,又哭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