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像是人类的眼光。

现在他的声音在说，你还好吗？

说得好像他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看到有多不好，说得好像自己不好他会向自己身处援手的一样。像是他飞越海岸只为去救一个攀在悬崖上岌岌可危的孩童。

这时，莱克斯仿佛感到自己身形变小如又回到了年少时，仿佛他此时并非站着而是匍匐在黑暗中，他的身体开始发痛，一丝一点刺入肌肤的疼痛，那并非真的来自身体上的疼痛，而是来自精神上的疼痛，这比身体的疼痛更所向无阻地钻入骨髓与脑壳地剧增痛觉。

仿佛他匍匐在地上，而神明莅临在他的眼前。

“莱克斯，……”克拉克摘掉了他的眼镜，想要说点什么。

但莱克斯走进了克拉克，打断了他的话，在克拉克眼前挥了下手道：“不要叫我莱克斯！你假装得像个人，融入人类的社会中，摆出一副救世主的面孔。你知道你的语气有多自以为是吗？自以为是的以为你能拯救一切，从树上的小猫，到深海的船员。事实是，你对灾难一无所知，你什么都救不了！我的父亲是怎么对待我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万能的，你更不是圣人！”

“你想成为你养父心中想让你成为的超人——一个人类的保护者、天使，你的一生不过是在成为别人想让你成为的，这甚至根本不是你的本性，为什么你要做这些，靠汲取别人的感恩生存吗？你想要人们信仰你吗？”莱克斯戳着克拉克的胸口说道，“你不过是个可悲可怜的氪星人，所以别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卢瑟，……”

“抱歉，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莱克斯情绪亢奋地说完一连串的话，下一瞬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地收敛了情绪，替克拉克整理了理礼服衣领，“叫我莱克斯，我说过的。”

“……”克拉克刚想出口的话被莱克斯的这个举动吞回了口中。

他伸手用手背试探了下莱克斯的心跳，已经趋于稳定，“我只是想替你叫私人医生。”

“我很好，让我们出去吧。”莱克斯走去打开洗手间的门道。

毕竟，他还要和克拉克住在一起。

克拉克见盥洗盘中的水流还潺潺流着，戴上眼镜走过去先关了水龙头。

慈善酒会的拍卖正式开始。

怀特站在拍卖会的一角，看着克拉克坐在莱克斯的身边，莱克斯的身边还作为一位少年，这一幕总让感到说不出的怪，媒体人的敏感神经让他觉察到底两人的距离可不像是写传该有的距离。怀特琢磨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什么的慈善酒会来着？”康纳问道。

“为了让非洲的小孩们能喝到健康干净的水源。”莱克斯向康纳悄声解释道，“你瞧，钱、权势、科技能做到的比一个人独自的能力能做到的多得多。”

莱克斯在慈善拍卖会上高价竞拍回了一幅画，一幅名为《上帝已死》的现代画作。

从午餐点走回莱克斯塔的短短路程中，莱克斯看见路上有一只正在做宣传活动的大型泰迪熊。

“可爱。”莱克斯低声了一语。

当莱克斯走过做着笨拙可爱的动作来吸引人小朋友和男女们的大型泰迪熊时，泰迪熊拦住了莱克斯，赠送给了莱克斯一只玩具泰迪熊。

莱克斯看到别的小朋友手中也被赠送了泰迪熊。

莱克斯将泰迪熊拿在手中翻转了一圈看了眼，不错的质感，

但莱克斯随即将泰迪熊还给了大型泰迪熊，道：“谢谢，不过我不接受陌生人的礼物，陌生泰迪熊的也不行。”

莱克斯谢过了大型泰迪熊的好意，就要离开时，左手被大型泰迪熊一把抓住，莱克斯看向大型泰迪熊，它对自己摇了摇头，莱克斯感到抓住自己的并非穿在玩偶装下的人类的手，而是机械手臂。

下一瞬，莱克斯感到自己腾空而起，紧跟在身后的是一阵爆炸声。

他看到大型泰迪熊将刚赠送给自己的那只泰迪熊投掷向了自己，像是机械发射出的一般力度和距离，但他们飞得太快了，因此泰迪熊只是爆炸在了空中。

他们，是的，莱克斯看向自己视线上方的超人，他被超人抱在了怀中，飞离了地面，飞在空中。

这是他第一次被超人——克拉克抱起来飞在天空中。

莱克斯感到一点怔神，手不自主地摸向了克拉克的脸庞。

“我刚好要去找你，听见那堆泰迪熊里有炸弹声。”克拉克抱着莱克斯飞行着说道，他看了眼身后，“看来你遇到麻烦了，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吗？莱克斯。”

莱克斯看向身后，同样可以看到那只大型泰迪熊竟也一起飞到了空中，速度快得几乎可以追上超人——好吧，还差得远，但它追飞在可以望见的距离。

莱克斯笑了下，道：“我很好奇，当你这样救了露易丝时，第一个问题是不是，也是‘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克拉克又用显微视力检视了下莱克斯，看到莱克斯的衣袖上被黏上了一个肉眼无法轻易看见的纤维追踪器，“我得把你带到没人的地方，它锁定追踪了你，看来是个准备充分的危险家伙。”

“爆炸泰迪熊，是啊，谁能料到呢，”莱克斯说道，“这个世道真是越来越世风日下了。”

克拉克飞到了废弃停车场，将莱克斯放到了一处阴影遮掩下后，又飞回到了空中，去迎接即将抵达的大型泰迪熊。

一阵爆炸弹如雨般射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