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陆达庚,又不敢问。
陆越陵去过高海洋家很多回,陆家一直大门紧闭,从院门往里看,院子里野草蔓长,门前台阶厚重的一层灰尘,很久没人回家了。
陆越陵许久不和杨敏出去玩了,虽然两人还挂着男女朋友的名号。
日子平静而忙碌,元旦到来,五天小长假,埋头学习的一大班学生得到了解放的机会。
陆越陵耿耿于怀五一节失之交臂的乌山野营,早早就跟家里说元旦要和苏靖远去爬乌山。
怕杨敏临时又出妖蛾子,陆越陵事先把准备好的三个大背包放到校门口的传达室,托守门大爷帮忙看着,三十一号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响,他就拉起苏靖远冲出教室直奔校门。
两人决定坐出租车去乌山,晚上在山脚下野营,第二天开始爬山。
乌山离市区三十多公里,下班高峰期,出租车在市内跟蜗牛爬行似慢腾腾蹭了好久才出市区,到达乌山脚下时,入夜了,茫茫夜色弥漫。
陆越陵提议,睡觉早了些,山腰部分有盘山公路上去,走一段路在半山腰再野营。
苏靖远赞同,他虑得又周到些。
杂志上有乌山的旅游介绍,苏靖远看过,知道有不少登山爱好者到乌山爬山,而后在山中野营,第一次露宿,他想跟其他野营的人帐篷搭在一起。
月色有些黯淡,有汽车经过,车灯闪烁,划破黑暗后又远去,林子里密匝匝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摆,寂静里偶尔传来蛙鸣虫声,两人像走在探险挖掘宝藏的道路上一般,又紧张又快活。
爬了两里多山路,半山腰上,公路旁不远的树林里,果然看到几顶驴友的帐篷。j
帐篷一旁有一堆篝火,七八个男人围在火堆前烤着食物。
听到声音,几个人一齐朝他们看来,苏靖远刚想出声打招呼,陆越陵松开他的手,大喊着朝火堆冲过去。
“高海洋你处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有种你躲我一辈子不要给我碰到。”
“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这不是重逢了么?”火堆前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满身落拓气息。
是高海洋。
苏靖远一双腿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苏靖远,不认识我了?”高海洋挑眉笑,和陆越陵拥抱在一起,斜睨苏靖远,眼角眉梢带着嘲弄的意味。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苏靖远强笑。
“高海洋,这两位是你朋友?”烤着食物的男人中一人问道。
高海洋低嗯了一声,并不作介绍。
“你这两位朋友很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儿。”那男人笑道,揶揄的眼神看苏靖远和陆越陵。
“为什么这样说?”陆越陵傻乎乎问。
这还用问么?
刚才两人远远走来,陆越陵肩膀上背了一个背包,右手手臂挂着一个背包,手里提着一个,左手搀着苏靖远胳膊,小心翼翼在前面引着路,而苏靖远,后背空空,一双手唯一拿着的东西是一个手电筒。
男人呵护自己的女人才有的姿态。
“我朋友还在上学。”高海洋淡淡说,截住其他人要说出来的话,拉陆越陵,“山里蚊虫多,走,我给你们搭帐篷,搭好帐篷到帐篷里面说话。”
“搭什么帐篷,你小子先老实交待,这一年多跑哪里去了。”陆越陵嚷嚷,喊了一会儿,又停下,说:“山里蚊虫很多吗?你是哪一顶帐篷?给苏靖远先进帐篷里避着。”
火堆旁几个男人齐齐看了过来,目光跟篝火一般热烈,苏靖远一阵不自在。
隐隐地,又有些奇怪。
那几个男人似乎……有些异于常人。
“我自己没帐篷,跟人家合用。”高海洋短促地说,扯下陆越陵手上肩膀上的背包,一把打开帐篷包。
他的动作很熟练,不一会儿就搭好帐篷。
陆越陵买的是双人帐篷,许是蒙古包帐顶低压的缘故,三个人坐进帐篷里有些拥挤,苏靖远觉得帐篷里面空气很差,不流畅,只坐了一会儿,就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躺下吧。”陆越陵和高海洋不停说话的同时,仍注意到他脸色有异,挪动了一下坐姿,把苏靖远按倒,扶着他的头枕到自己大腿上。
当着高海洋的面,苏靖远脑子里嗡嗡响,想推开自己睡,又怕太明显,整个身体绷得无比僵硬。
“你跟苏靖远还是同桌?”高海洋淡淡问。
“是啊。”陆越陵点头,轻揉苏靖远额头,问高海洋:“你这一年多到底干嘛去了,我跑你家多少趟都没遇上,连个消息都不给我,太不够意思了。”
苏靖远身体轻颤了一下,悄悄看高海洋。
高海洋看他,眉眼再次浮起嘲弄的笑意。
“我那成绩你也知道,上高中也白上,我也懒得去我爸公司上班,先到处玩乐,登雪山过草地,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他没提进过少教所的事,苏靖远微松了口气。
“我和苏靖远要是五一时过来,兴许就遇不到你了,看来杨敏那女人还是做了一件好事。”陆越陵咧嘴笑。
“杨敏是谁?”高海洋挑眉。
“别提那女人了,扫兴……”说起杨敏,陆越陵一肚子火。
久别重逢,陆越陵有很多的话要和高海洋说。
苏靖远插不进去,也不想说,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太紧,不多时神智模糊,晕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微明,头顶天空黛青色的云层,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