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时,高海洋还差两个月才十六周岁,而另一涉案人程雯也是不满十六周岁,案件情况特殊,开庭时是秘密宣判,苏靖远是事件的目击证人要出庭,陆达庚带着他瞒过温雅丽和陆越陵悄悄去法庭。
高海洋又黑又瘦,递了光头,穿着犯罪嫌疑人穿的带号码的黄马甲,苏靖远看着他,泪水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为了陆越陵,他接受了高海洋,可是心中从没把高海洋当朋友过。
甚至在出事后,还庆幸过,幸好那天不是拽着陆越陵去程雯家,幸好出事的不是陆越陵。、高母说得对,他是间接刽子手。
是他害了高海洋。
程雯还是没有找到,她母亲作为受害人家属出庭了,鬓发斑白,目光呆滞,公诉人提问死者家属时,她哑着嗓子道:“这孩子只是一时义愤行为失当,我请求法庭酌情从轻处理。”
高海洋最后被判了进少教所劳教一年。
这一件事媒体没有报导,甚至学校里也一丝消息没有传出去。
不知是高父花了钱,还是陆达庚动用了人脉权力。
陆越陵自始至终不知道。
他埋怨说找不到高海洋。
“放假了也不来找我玩。”
“他成绩不好,可能是去他父亲公司帮忙了吧。”苏靖远掂了掂篮球,说:“你不是说打篮球长个快吗?来,教我。”
“好啊!”提起最爱的篮球,陆越陵整个人充满活力,“不过,先说好,你不能长个太快,一定得比我矮十公分。”
他霸道地说,拉了苏靖远到电子身高秤上量身高。
初三上学期刚到陆家时,因为生活水平一下子提高,营养好,苏靖远半年蹿高了十公分,身高一米七,下学期长速慢了下来,只长了三公分,这会儿是一米七三。
很巧陆越陵长个到一米八三,还是比他高了十公分。
“你不用再长高了也行,这样就很好看,小白脸。”陆越陵捏苏靖远脸颊,色mī_mī笑道:“真滑溜真腻滑,哥以后的女朋友只要有你一半姿色,哥就心满意足了。”
“你就贫吧。”苏靖远啐了一口。
声音微微颤抖,脸颊泛起浅淡的红晕,他的头发始终很柔软,乌黑的额发垂了下来,衬得脸庞更加白皙,长而浓密的眼睫半睑下,那样子实在勾人。
陆越陵愣了愣,玩儿得上了瘾,捏一下苏靖远脸颊后松开,又往耳垂摸去。
“你的垂珠圆润白皙,不,红彤彤的,真好看。”
不只耳垂,脖颈也很好看,这些日子瘦了些,锁骨很深,像蝶翅张开,陆越陵迷迷糊糊凑了过去。
“快教我打球。”一个篮球堵住了他的嘴巴。
“靠,篮球在地上拍的,你居然拿它来撞我嘴唇。”陆越陵跳起来,擦了擦嘴唇,朝苏靖远扑过去作势要打他。
苏靖远一笑,机灵地跳开了,往大门外跑。
不想陆越陵担心,再多的苦难也只能狠狠地压到角落里。
苏靖远和陆越陵暑假里疯玩,过着迟来的少年人的热烈多姿的假期生活。
陆越陵的运动能力让苏靖远自愧不如,强健的体魄,犀利的应变能力,永不疲倦的冲劲,一举一动,充满勃发的朝气和阳刚魅力。
纤弱细致的苏靖远永远也无法拥有他的张扬,他的明亮和豁达。
七月十号,中考成绩出来,陆越陵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比一中的录取分数线还高出二十分。
苏靖远则考了他上学以来最惨烈的成绩,比一中录取分数低了十分。
“怎么可能呢?不会是有人暗箱操作吧?”温雅丽皱眉,复又急忙打电话,找熟人托关系。
从考场出来,苏靖远想过,自己考得不如意,当真的考砸了时,仍然觉得晴朗的天空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也不差,够二中分数线了,我陪你去上二中就得了。”陆越陵很乐观,拉了苏靖远到门外小花园散心。
年前种的那棵梅树高长得很壮了,树下安了一个秋千架,两米高的框架,白色的油漆,白色的藤椅,两个人坐进去挤在一起,阳光透过梅树枝杈洒下,苏靖远沉默着,抓住秋千索看陆越陵。
一中是本市升学率最高师资最好的学校,他不能自私地让陆越陵陪他去二中。
“只差十分可以交赞助费?交多少?三万块,行,我有数了,拜托你帮我定下名额,对,我要交赞助费给孩子去读……”屋里温雅丽的说话传了出来,苏靖远愣住了。
“解决啦,不用发愁。”陆越陵也听到了,揉揉苏靖远头发,咧嘴笑,脚一蹬,秋千架高高荡了起来。
蓝天上白云如驹,奔跑追赶,苏靖远出神看着,没有笑。
三万块不是小事,即使温雅丽和陆达庚愿意帮他出,他也承受不起。
父亲那边怕是没钱的,即使有,也不会给他拿。
怎么办?
要不,学人家假期出去打工?
想法刚浮起,苏靖远又否定了。
打工半个假期也赚不到三万,而且,天天和陆越陵呆在一起,出去打工瞒不过他,他不可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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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越陵的神经跟电线杆一般粗,可是在跟苏靖远有关的事上,他却能心细如发,很快地,他就发现苏靖远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