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味道。
特别是在迈过某一道界限后,属于牧师格莱斯的魔法气息就陡然浓烈了几分——猎手在笼罩着这片区域的魔法上稍稍留了个心眼。毕竟能将此处的气息抹销得如此完全, 绝非常人能够办到的事情。
他原本猜想这是不是格莱斯的手笔, 可在继续朝内走了几步路、从旁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后,他又将自己的猜想全都否认了。
可此时也来不及去思考这个魔法的真正来源, 毕竟他——
“你——”
猎手的问题还未出口便自己得到了答案。格莱斯此时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捂着手臂的手上还有淡淡的白色光芒。这道光但凡与勇者同行过的人都知道,是牧师的治疗魔法——而格莱斯衣袖上沾染的血迹与巨大的口子,也说明了他方才才受过重伤!
想到他的行动,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怎么受的伤!
“他在哪?!”
猎手想上前抓住格莱斯,可后者苍白的面色又制止了他。格莱斯现在面色平静,可不是特别好看, 手边的魔法也显得有些无力。猎手上下打量着他的着装, 在他身上看见了好几处污垢!
他从认识牧师起, 就对这人留下了一个圣洁高贵的印象, 现在这副糟糕透顶的状态还从未见到过——特别是, 作俑者还是那个对牧师而言极其特殊的人!
“……跟你一起的人呢?”
格莱斯相较对方倒是异常冷静,没有回答猎手的问题, 而是慢慢问道。他知道猎手是个容易激动的人, 特别是在事关同伴的时候。
他询问的同时还将对方带往一旁的隐蔽处,以免被紧追而上的勇者发现。虽然肯定逃不过那人。
没办法, 下不了杀手的他们,……魔法无法制服、武力也远不及以此成名的勇者。方才格莱斯分明有了好几个机会,却因为犹豫而错失了。而对勇者而言,哪怕是一瞬的犹豫, 都是影响战局的关键。
“她?”猎手回答,“她在后面,马上就到。告诉我,勇者在哪里?你见到他了吧!”
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格莱斯觉得会由此惹出不少事端,便继续避而不谈,这副明显的偏袒态度更是惹得猎手暴躁了起来:“我们就是来把勇者绑回去的,就算他不愿意也……”
“你不是他的对手,”格莱斯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是。
“我的魔法太引人注目,就算托人把这边的气息掩盖了,也会渗出去一点气息,……要是有太大动作,别提把勇者绑出去了,我们都可能暴露。”
格莱斯冷静的态度此时终于让猎手也稍微冷静了下来。他往周围望去——漆黑的庭院小道,倘若在白天,将会是喝下午茶的好去处,可此时在两人眼中只透出了阴森的气氛,以及枝头落下的飘忽不定的阴影,仿佛马上就会有人从中出现。
例如勇者。
“你拜托了谁?”
猎手对黑夜的环境比格莱斯要熟悉许多。他深知在黑夜中隐藏自身的方法,冷静下来后便熟悉地走下了汀步,在周围的小树林中寻找着视线的死角。侧耳倾听确认了危险不在附近后,才问道。
猎手一直都很清楚,王宫的人——无论是王室还是臣子,都看不上教堂的人。放在原来,他其实也不信教堂这种玄乎玩意,要不是真切地从格莱斯身上看见了惊为天人的气质与勇者口中的奇迹,他可能现在都对教堂不怎么感冒。
所以格莱斯拜托的王宫的人,会是谁?
他见被问的人少见犹豫了一下,隐约打算像方才一样对此避而不谈。可事实是在空气还未陷入尴尬之时,蓦地压下的巨大气场,硬生生地将他们的话题给卡断了!
两人对视一眼——勇者来了!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猎手喃喃。
“他的行动比以前流畅了很多,大概是失去记忆后,反而能在这个方面集中注意力了吧。”
格莱斯对此见怪不怪,毕竟他刚刚才见识过了勇者那可怕的搜寻能力与战斗力。他从未想过,勇者的对手一直承担着的竟然是如此庞大的压力。
阴森的气氛不再令人生出对未知的恐惧,可那逐渐靠近的僵硬空气,却令他们的警惕逐步升高。勇者的脚步声其实在许久之后才听得清晰——那铁靴摩擦草地的声音、那剑锋划过树皮的声音,一阵阵的并不刺耳或喧闹,只会随着固定的频率,徒增他们的紧张。
就像一直野兽正动作缓慢地对猎物虎视眈眈一般。
这种无法确保安危的状态着实令人难耐。猎手暗中取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刀刃漆黑的匕首。他朝牧师示意了一下,脚步慢慢地往旁移动,粗壮的枝干遮挡了他的身子,因而仅能从耳畔的声音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动静在不断靠近,对方也很能沉得住气——猎手甚至没有听见勇者呼吸的声音!
他脚下稍稍用力,撇开这点儿不对劲,在黑色的影子由斑驳树影间横入的瞬间,猛地冲了出去!
黑色的刀刃看不见任何的倒影,甚至因为材质特殊,将月光都完全吸收了!漆黑的匕首一旦挥开,就像黑色的镰刀一般,朝对方狠狠划下——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
金属碰撞的声音随之传来!
对方力道之大,差点将猎手手中的武器直接震飞!他一抬眼就看见了勇者那对深不见底的黑色双目,甚至比他手上吸收了一切光源的武器还要空无一物!
长剑一把将他的手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