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岑惜之收拾停当，略吃了些五谷粥，就带着芷兰、汀兰、菊影、竹青和紫月一起出了门，芷兰本来要留下，岑惜之笑道：“今天外面可热闹，一年难得三两回，可不能错过了，咱们都去看看吧。”几个丫头忙推着她，众人欢欢喜喜地坐了车，往最热闹的街市驶去。岑敏之的车跟在最后头，一行人不紧不慢。

行至洒金街，岑敏之让岑惜之下了车，芷兰、菊影等丫头带着几个婆子赶忙跟上，青泉等小厮连同**个护卫紧紧围在岑敏之、岑惜之前后左右，隔开熙熙攘攘的人潮。岑惜之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一路打量着周围的人群，仔细看着穿行于人潮中，高声叫卖着的小商小贩，欣赏着街道两边，各家店铺门口挂着的心思奇巧的灯笼，看着一切让她好奇的东西。

蒋奕带着远山等小厮在洒金街东头等到了岑敏之，岑敏之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膀道：“蒋兄久等了，这街上人太多，走得慢了些。”

蒋奕微微笑道：“上元灯节就是看个热闹，在此处边看边等也有趣。”

岑惜之闻言，看了蒋奕一眼，这人倒是有点意思。岑敏之点点头，笑着转头问岑惜之道：“妹妹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若是没有，咱们不妨去前头文庙歇歇脚。”

岑惜之想了想道：“哪里有专门卖吃食点心的街市？”

岑敏之轻笑出声道：“早就想到了，你就吃了那么一小碗粥，文庙外头都是卖吃食点心的小摊小铺。”岑惜之点点头，没再答话。

一行人遂向前头文庙走去。蒋奕同岑敏之走在岑惜之后侧，一边看着街景，一边不时说上几句话。蒋奕余光扫到岑惜之裙边一圈宝蓝丝线绣成的蝴蝶，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心也跟着轻盈起来。

文庙外，人群更是拥挤，岑敏之提议去边上一个大酒楼吃点东西歇歇脚，岑惜之看了一眼汹涌的人潮，默默点了点头。

蒋奕见她神色难掩失望，笑道：“方才在路边听人说小半个时辰后圣驾会在宫门那边出来，到时人可能少些。”

岑惜之看着他，点头道：“嗯，那我等会儿再去。”

蒋奕见她大大方方看过来，心跳一阵加速，捏了捏手里的扇柄，镇定地点了点头，耳根却泛起了一丝红。

岑敏之仿佛没听到没看到二人对话，慢慢踱着步子向香满楼走去。

香满楼二楼雅间今日也是人来人往，岑敏之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走到最里头的一个大包间，店小二抹着汗从后头跑上来，总算赶在岑敏之前头推开了包间的门请众人进去。

岑惜之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物品，处处雅致，件件整洁，不像是寻常包间。

岑敏之看出她的疑惑，说道：“这是舅母的嫁妆铺子，前儿我去找勉表弟时，她特地嘱咐我今天带你来，这包间一般不待外客，是舅母留给勉表弟和灵儿表妹吃饭歇脚的。”

岑惜之知道，舅母王夫人是陇西大族四房的嫡长女，王家女儿据说都极擅经营。王夫人生了郑勉和郑灵儿，两人都比她大。岑惜之问道：“那表哥和表姐今日会来吗？”

岑敏之想了想道：“我以为他们肯定在，不知怎么的竟没人，想是出去逛去了，无碍的，咱们同舅舅家也亲厚，都坐下歇歇吧。”岑惜之倒也不顾忌这些，径自到里间靠窗的位置坐了，岑敏之让下人们在外间歇脚喝茶吃东西，自己同蒋奕在圆桌边坐下，让小二拿了菜牌过来。不一会儿，几样精致的小菜端了上来，两人自斟自饮了起来。

岑惜之从二楼的窗户向外望去，视野极好，往东，皇宫方向，高高的架着几座灯山。灯山已经点亮，在薄暮中流光溢彩、锦绣辉映，岑惜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亮丽，心底漾起酸涩，这样的璀璨夺目，她如今还能看到。

不多时，皇宫那边传来鼓点声，街上的人听到都挤挤挨挨地向那边涌去，文庙外头围着的人渐渐少了一半。岑惜之让芷兰和菊影、紫月跟着自己下楼去了文庙那边。岑敏之和蒋奕走到窗边看着岑惜之带着几个丫头在文庙外头一个个小摊小铺逛着，二人相视一笑。

岑惜之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每个小摊的器皿用具，观察摊主们制作各种小食点心的手势流程，一边指着各色吃食让芷兰付钱。如此逛一路吃一路，每一摊都是四个人分吃一份，倒也没撑着，一圈下来，芷兰、菊影和紫月手里还拎了不少另买打包的，有茸肉胡饼，沙鱼两熟，金丝肚羹，脆筋果子，葱煎丸子，蜜乌李……

回到香满楼包间里，岑惜之便让丫头小厮护卫们将各色小食分了，自己独自回到里间，岑敏之好笑的问道：“怎么没给我买点？”

岑惜之看了他一眼道：“你们都没兴趣逛，哪有兴趣吃。”

蒋奕闻言笑了笑，接道：“小摊小铺也不乏美味，敏之兄，下回你我可再不能错过。”

岑敏之点点头，笑道：“说的是，边逛边吃也颇有一番趣味，是我们错过了。”岑惜之也没再说什么，端了茶小口啜饮。

众人吃饱喝足，歇了歇，岑敏之便提议再向前走：“再过半个时辰就开始放烟花了，咱们到前头找地儿看去。”

岑惜之一下来了兴致，道：“我记得京城的烟花最是绚烂，咱们得去哪里找地方？”

岑敏之道：“不拘哪里，反正都是凑热闹，实在没地方咱们找大哥去，他昨儿就跟我说了，在传芳河订了画舫，咱们可以坐船游河看烟花。

岑惜之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