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开门一看,果然是狼狈的头号驿卒:“这么晚了,什么事情?”
“见过大人,楚大人。”汤信厚低头看着自己的破裤腿,想到他发现的事情就脑门疼,“大人,剩下的三匹牝马都揣上崽子了。”
楚昊不太关心这些,只是:“揣上崽子不是好事么?”怎么汤信厚的表情跟马死了一样,恨不得大哭一场似的?
阮白轻轻咳了一声,凑过脸在楚昊耳边小声道:“牲口棚里没有公马。”只有公驴子。
楚昊愣了愣,随即微微瞪大眼睛看向阮白。
阮白点点头,转头对汤信厚道:“最近有来过几次行商,队伍中也不是没有马,兴许是……意外?”
身为弼马温,汤信厚想说客商带来的牲口,和自家的根本就没关在一个地方,离开的距离还挺远。可是……
“小人这就回去检查牲口棚!大人、楚大人,两位早点安歇。小人告退。”别让他找到到底是哪个臭小子祸害了自家闺女!
汤信厚对马是真爱。饶是始作俑者的阮白,看着汤信厚怒火冲天的背影,还是忍不住一哆嗦。
这么一哆嗦,就把楚昊的视线哆嗦过来了。
“你干的?”
阮白横眉冷对:“难道我还能强了牝马?!老子晚上跟谁睡一个床,你不知道?”他充其量就是制造机会罢了。无论是人还是牲口,每一个矮穷矬/驴子,都有一颗迎娶白富美/马的心!驴子,老子果然没看错泥萌!干得漂亮!
楚昊问题一出口,就知道说错话了,肯定会被阮白揪住语病,然后蒙混过去。可是明知道这样,他还是只能让阮白混过去,低声下气地认错:“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不跟你吵,赶紧去睡。”
来到大周之后,边关这种地理位置,让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义兄曹煦曹大将军,厉害吧?驻守大周西门的看门狗……咳,门神!
可是呢,大周的西线有多长?曹煦却只有一个。去年顺阳关就被匈人狠狠扫荡了一番,若非楚昊因缘际会干掉了匈人小王子,那一仗称得上是惨败,造成的损失没个三五年缓不过来。
他私底下一直在做各种准备,可是事到临头,他发现缺少的东西实在太多。他做特工最多的是跟人打交道,在野外生存方面并不擅长,理论有演习有,但是实践经验少之又少。尤其现在到了这么一个和原本的社会完全脱节的大周,各种动植物似是而非,他的那些可怜巴巴的知识和经验就更加微不足道。
楚昊睡了一天,其实有点睡不着。不过眼睛闭上,身边又有阮白让人安心的气息,不知不觉还是睡到了第二天。
天未亮,比平时楚昊做早课的时间还略微早一点,阮白就醒了过来,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也不知道楚昊走了多久。
他翻了个身,昨天忙了一天,身上还有些疲乏,但是睡不着,干脆起来。
晚上守夜的张大牛听到声响,过来看了一眼:“大人,您起了?”
“嗯。”阮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问,“楚昊什么时候走的?”
“五更天刚到就走了。”
“嗯。”走得可还真够早的。阮白哼了哼,冷不防被小胖从背后顶了个趔趄。
阮白赶紧扶着墙壁站稳:“小胖别闹,怎么就你一个?你爹娘哥哥呢?”
“唔嗯~”小胖大脑袋顶着阮白蹭过来蹭过去,“汪!”
小胖或许能听懂阮白在说什么,但是阮二狗显然不明白他的狗妹妹在讲什么,只能求助场外援助:“大牛,看到老三老四和大胖去哪儿了吗?”
老三老四不是家犬。它们虽然会帮着看家,甚至帮着放羊,但是平时自由活动的时间更多。尤其是两只狗崽子长大了点,它们就时不时带着崽子们去捕猎,有时候一走就是三五天,回来的时候会带猎物,偶尔也会带点伤。可是从来没发生过,它们把单独一只崽子留下的事情。
小胖这是被遗弃了吗?难道狗还重男轻女?卧槽!一定是他想多了。
阮白蹲下身,抱着小胖蹭了蹭。
小胖很快就嫌弃他了,一头把他顶开,屁股一转往厨房跑,叼着自己的狗食盆放到自己的狗饭桌上,冲着阮白叫了一声:“汪!”
这一声狗语,阮白听懂了,催着吃早饭,看样子小胖自己的心情不错。
张大牛哼哧哼哧地跑过来:“大人,小人找了一圈没找到老三老四和大胖。”
“晚上没看到它们出去?”
“没有。”
阮白点了油灯:“知道了。你们有空的时候,可以试试跟踪老三老四。”
金灿灿的毛色一点都不利于隐蔽,而且那么大的块头,驿站这里又不是草长得人高的草原。偏偏怎么看都明晃晃的大狗,真要行动起来简直悄无声息。真不愧是处于草原食物链顶端的狩猎者啊。
张大牛低头看看一身胎毛的小胖,心里盘算着跟踪两只胖子应该是没问题。至于老三老四,能不能跟上另说,若是没事去跟踪老三老四,被发现了一定会被咬吧?那牙口,就没有征服不了的骨头。他这身骨头……还细了点。
小胖被张大牛看得莫名其妙,蹲坐在地上歪头。
大狗的性格比较沉默。自从大胖小胖长大后,也不太爱发声。若不是经常看到四只狗跑进跑出,家里完全不像有养狗的样子。
当然,不叫不代表就没有看家的本事。反正迄今为止,阮白手下那么多招人眼红的东西,背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