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吻似乎是铺天盖地而无所逃避的,宣澜觉得恶心却又挣扎不开,往昔那些黑暗而隐秘的记忆又重重地扑面而来……
慌乱间他的手脚不住乱舞,那人似乎是有些被推急了,扬手便给了宣澜一巴掌,他下手极重,宣澜觉得半边脸都失去了知觉,脖子扭到一边像是快扭断了似的动弹不得,那人看到宣澜露出的脖颈修长而纤细,立刻狠狠地亲了下去。
那不像是个吻,倒像是野兽般的撕咬,不带着任何感情,完全就是暴力和侵占。
扑面而来的酒气和脖子上的疼痛让宣澜彻底清醒了,纵然他此刻脑袋依旧疼痛欲裂他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了——
他的腿尝试着往前一蹬,却无意中蹬到了那男人的腹部,他立刻用力伸腿就要踹,刚踹了一下就被那男人捉住了脚踝,那男人似乎也有些被踢痛了,放开他的腿,伸手便扼住了宣澜的脖子。
那男人似乎存了掐死他的心思,死命地扼住宣澜的脖子,宣澜完全喘不过气来,手脚渐渐失去了力气,刚刚清醒下来的意识仿佛又立刻要离他而去,除了疼痛和窒息他无法感知到其他任何的情绪。
他挣扎不动了,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死亡的恐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朝他扑来,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凭死神的摆布,眼前似乎有白光炸开,白光十分刺眼,让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妈妈……”
我马上就要见到你了,是不是?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妈妈,你再也不会流眼泪了。
幼年时母亲的形象似乎又浮现在他的眼前,母亲是柔柔弱弱的青藤,流落在外无枝可依,但母亲虽然软弱,却依旧是个好母亲,会轻轻地抱着他哄他入睡,从来都舍不得责骂他,就算他真的顽皮地犯了错,也只会象征性地打几下他的小屁股,却绝对不会下重手。
他迷迷糊糊地又想到:我这个样子,怎么保护她呢?她看到我这么卑劣而凄惨的死法一定会对我很失望吧。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似乎有泪水落在了扼住他脖子的手上,眼泪的灼热让那人似乎清醒了一点,有些迟疑地松开了手。
宣澜骤然间得了空气,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刚刚出现在眼前的白光也消散不见,只要眼泪是生理性的,无法止住,宣澜再次想挣扎着坐起来,那人的脸却也再一次地凑了上来,这次的吻轻柔了很多,但依旧杂乱无章地落在他的面颊上的泪水上,一边吻一边安慰着他说:“别怕,别怕……我会轻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