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途最先想到的是云梦初,因为对方说过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便没有多想此事,如今惊蛰一提醒,他才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鹿灵谷既然出手了,想必此事与鹿灵谷脱不了干系。”沈途道:“沈家与鹿灵谷向来只有药材生意的来往,难不成西域人……”
惊蛰又拱了拱手,道:“他们若当真是是为着这个缘故,沈先生的毒反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他们并非为了取人性命而来。”
沈途闻言并没有松口气,沈从之一直昏迷不醒,无论旁人说什么他都不能安心,除非到了诡泽岛将对方的毒解了。
沽州。
云梦初在浓浓的血腥味中醒了过来,转头望见钟墨正在包扎自己腕上的伤口。摇曳的烛火被对方挡住了些许,因此云梦初看不真切,只能大致看到对方的轮廓。
“我喝的多么?”云梦初坐起身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还行吧,没几口。”钟墨懒懒的答道。
云梦初失神了片刻,瞥见桌上有吃的,便趿着鞋子走过去吃了一些。他倒了杯茶试图冲掉嘴里的血腥味,却发觉有些徒劳无功。便是他吃的食物里好似都搀着对方的血一般。
“我就在隔壁。”钟墨说罢便欲起身离开。
云梦初嚼着东西点了点头,道:“我又欠你人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还得上。”
钟墨没有言语,朝门口走的时候路过云梦初身边,霎时便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寒意,他不由停住脚步问道:“还冷么?”
“冷。”云梦初道,说罢抬手朝着对方挥了挥,示意无妨。
钟墨见状便提步离开了。
连日的跋涉,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不过若是有心事,任你身体再劳累也难以入睡。
钟墨辗转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睡去,入睡没多久便做起了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十二岁那年。
那年,钟墨刚开始随着镖队走镖。当时他们到了凌霄峰,恰逢天降大雪,于是便在山上逗留了几日。
当时凌天宫有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唇红齿白的煞是可爱,时常缠着钟墨。钟墨并非喜爱玩闹的性子,颇有些少年老成,于是便不爱搭理对方。
在江南待惯了的钟墨在大雪那几日冻得够呛,那小娃娃为了讨好他便送了他一颗红色的珠子。那珠子不知是何材质,带在身上便会暖和许多。
钟墨起先只当那珠子是个新奇的玩意儿,便收下了。没想到到了第二日一早便出了事情。
那小娃娃,便是云梦初。他将火珠送给了钟墨,自己体内的千寒蛊得不到抑制,仅仅不到一日的功夫便险些丧命。
云梦初将火珠送了他之后,怕武樱知道,所以一直推说火珠被自己弄丢了。武樱当时找遍了凌天宫,也没找到火珠。好在钟墨知道了此事,将火珠拿了出来。
钟墨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云梦初一张小脸冻得发青,几乎没有血色,整个身体摸上去几乎都是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