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胖子搬去新城区那个听上去似乎很贵的出租房了,张措找到了棚户区,幸亏还有空着的房子,比旅店大不了多少,张措办了手续带着我和大包小包的东西住了进去。这一片是板房搭建成的,隔音不好,隔壁吵点架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张措一搬进去,先用抹布把房间内大大小小擦了个遍。
然后张措带着我出门找工作,那几年城市建设如火如荼,张措很快找到一份搬砖的活。包工头和他是同乡,当即一口答应让他第二天来上班。然后张措带着我去了书城,他买了厚厚的几本书。
我低头看了一眼,会计。
“会计是什么?”我仰头问张措,他笑着说:“这个不念惠,念快。”我还想再问,但好像突然明白它的意思,就没有继续读音的话题。张措说:“学这个有用。”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不喜欢念书,也不喜欢学东西,如果张措觉得有用,那就有用好了。
☆、生气
室内空间狭小,张措坐在床上看书,不时用笔勾画,我就化成狼崽在旁边蹲坐着。事实上,在醒来七个月后,我终于能在孩童与狼崽间随意变换。
张措看得入神说:“时蒙,帮我拿张纸。”我就小跑到他床头柜边扯出一张纸,跑回去递到他手上,蹲在旁边接着看他。张措看书,我看他。
我之前说棚户区隔音不好,这完全是出于血与泪的教训。事实上,晚上九点过,就在张措洗完锅碗瓢盆然后坐到床边将书在大腿上摊开准备接着看时,我们都听见了隔壁的声音,和动静。
听那声响却是两个男人,一人嗓音粗重,不时传出闷哼,另一人则高声呻·吟,喘息连连。我浑身都僵住了,呆呆地蹲坐在张措旁边,实际上,对面一人猛一下高亢地叫出来,张措逮着笔猛一下在纸上划拉出老长的一条。
人类真是放肆的动物。
张措每每想下笔,都被对面猛一下顶撞和高亢的喊叫打断。他无可奈何但又充满莫名希望地看我一眼,然后我摇了摇尾巴,张措捂住脸满脸痛苦的扭开头去。我想了想,化为人形,靠着他坐下:“张措。”
张措说:“时蒙,妖怪要归人类法律管吗?”
我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谨慎答:“某个程度上,不用。但是如果变成人了,最好还是按照人类的规矩办事,不然被发现了很麻烦。”
张措把书啪一声合上,隔壁的响动愈加激烈,他咬着牙说:“不被发现就好了,是吧?”我默默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张措涨红着脸回了头,我咽口唾沫,他饿狼扑食似的扑上来。
吓得我变回了原形,张措痛苦地说:“时蒙,变回来,你还可以用手,不变回来你就用嘴吧。”
我:“......”
我考虑许久,隔壁久战不息,张措压在我身上,我能感到他下身某个部位蠢蠢欲动。于是我变了回去。
......
结束后张措打了盆热水让我把手洗了,看起来他确实积压久了。张措红着脸擦干净我的手,又把我抱起来塞进怀里,我说:“你感觉怎么样?”我小时候听人说经历此事后会精神萎靡不振,因为泄了元气。
但张措只是涨红了脸,把脑袋埋进我的颈窝中,冷不防被他咬了一口。我吃痛,轻嘶一声:“疼。”张措又抱着我蹭了好几下,埋怨之意明显:“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长大啊,时蒙。”我耐心地答:“不知道。”
张措哼哼了半晌,我不放心地问:“你到底感觉怎样?”张措羞赧地说:“别问了,你一小孩怎么不害臊,很好,我感觉很好,行了吧?”
我反驳他:“我活了三百年了,就算按狼族的年龄来算,我也不是小孩。”张措纵容地说:“好,你不是小孩了,时蒙,困了吗?要不你先睡?”
我想了想,变回狼崽,钻进张措怀中,像许久之前还在北溪村时那样,张措抚摸着我,我沉沉睡去,而他就着昏黄的灯光继续看书,写写画画。
第二天张措要去工地了,我不放心还是想跟着他。张措就让我变成狼崽,我本想自己走,他非得抱着我:“这儿到处都是人,你走丢了可怎么办?”我想了想,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于是随他去了。
早上张措抱着我出门的时候,隔壁正站着一个男人,他嘴里抽了支难闻的劣质香烟,身上有股浓烈的风尘味道。他抱怀靠墙板站着,我猜他是昨晚两个男人之一。光看身量的话,大约是叫声更高亢的那个。
他脸上明显化了妆,眼尾拉得尤其长,平白添了魅惑的神采,只是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细细注视的话,还能发现他的两条腿微不可察的颤抖。男人迈着步子走到张措面前,张措想绕开他。
男人不问自答,他的嗓音极其清脆,脆生生的亮,很能引起人好感。
“你好,我叫纪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气味浓郁的名片塞进张措怀中,他比张措矮些,凑上来抵住张措说:“我听见了,做完感觉如何,那人已经走了?听声音是个孩子吧。不介意的话,我能让你更舒服。”
张措手一抖,我差点掉到地上,张措绕开他快步离开,纪离追上来把名片塞进张措胸口:“我等你。”说完朝他抛了个飞吻。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张措逃也似的跑了。
我们挤上了公交,张措说:“这下好了,被人发现了。”张措想把名片扔掉,被我眼疾手快阻止了,我认清名片上的字。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