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洗完的时候,有个胖男人进来了,我躲到张措身后。胖男人眼睛挺小,一笑起来就看不见的那种,肚子上肉多,把皮肤撑得尤其白。他一眼看见我便是一怔,随后眯起眼睛望向张措。
我以为他不怀好意,下意思地警惕起来。
☆、刘哥
但这胖男人很快就笑着迎上来:“你也住这家旅馆,便宜对吧,有浴室,条件还不错。”张措一愣,大概没想到对方突然笑脸相迎,客气地说:“对。”那人指了指我:“这你儿子?头发怎么白的?”
张措拍拍我的脑袋,示意我不要紧张,他道:“得了病,头发就白了。”胖男人用上开玩笑的语气:“不传染吧?”张措道:“不传染。”
张措拧干帕子擦掉我身上的水珠,也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胖男人的视线若有若无扫过我。我贴紧张措,厌恶被人类觊觎的感觉。张措想帮我套衣服,我拒绝了,张措把衣服穿好的时候,我也收拾整齐。
想不到那胖男人很快也结束了,我们走出浴室时,他才开始穿衣服。胖男人说:“等等,你也是来g市找工作的吧?”张措警惕地看他,疏离道:“是的。”胖男人嘿嘿笑了笑:“我姓刘,刘焘,叫我刘胖子就成。”
张措点点头,转身想走,刘焘又叫住了他:“我也是南下来找工作的,交个朋友吧,说不准以后能相互照应。”张措想了想,我拉住他的手说:“走吧。”刘胖子道:“都是人生地不熟的,你有住的地方没,我在这边有个叔。”
张措听见他说有住的地方没就停下动作,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刘胖子,他挠挠头顶,看上去比第一眼憨厚许多,语气诚恳:“我叔给找了间房子,在新城区,离车站也不远,房子大,我一个住太空荡了。”
他见张措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脸上表情更加真诚了,说:“你带小孩也不容易,要不咱们合伙住吧,房租对半分,怎么样?”他边说边穿衣服,没一会儿穿戴整齐走到我们面前,刘胖子伸手想摸我脑袋,我躲开了。
张措说:“我再考虑考虑吧。”刘胖子递给张措一张纸片,上面写了他的名字和一串数字,除此外便是一片空白,刘胖子说:“这是我名字,旁边是手机号,手机知道不,这两年流行起来的,好用着呢,你有没?”
张措答:“没有。”刘胖子哥俩好地揽住张措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去:“那你可得买个。”
张措拉着我。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远方五光十色,灯火辉映,天边一派橙红,我仰头望向天空,看不见星河了。
刘胖子不遗余力地向他推销:“我一人房租又贵了,咱俩住,我有空也能帮你带孩子是不?我初来乍到,还不认识啥人,兄弟看你长得实诚,相逢即是缘,你叫我刘胖子也行。”
刘胖子实在太热情了,张措说:“你是北方来的?”刘胖子惊讶:“猜挺准,我看你细皮嫩肉,别是南方人?”张措点头:“南方的。”刘胖子说:“南方好,水养人,北方尽出大老粗。”
张措笑了笑,刘胖子说:“吃晚饭没?”
我们已经并肩走到房间门口,张措看向我,我说:“有点饿。”张措诚实道:“没有。”刘胖子热情地招呼:“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川菜馆,一起?”张措低头问我:“吃吗?”我点点头。
我们把东西放了,刘胖子就住我们隔壁,张措把帽子给我戴上。
刘胖子一路和张措讲他家乡,还有他家里的女人,脾气火爆,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总之这一路我们听尽了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刘胖子小心翼翼地问:“你一人来g市,你媳妇呢,咋把孩子丢给你一人?”
张措说:“他妈去得早。”
刘胖子微微动容,安慰道:“节哀顺变。”
张措说:“没啥,都过去了。”刘胖子竖起大拇指:“就要你这心态。说实话,看你儿子第一眼我就想到我家那皮猴了,也像你儿子这么大,我这次南下,他还哭着吵着不让走。”
“你孩子跟着你,还上学不?”刘胖子领我们进了路边的川菜馆,店子里陈设简陋,一个戴围裙的女人伸着油腻腻的手把菜单递过来,刘胖子问张措:“吃什么?”张措说:“随你。”
刘胖子道:“别跟我见外。”说着把菜单给我,笑道:“来,你点。”
我望向张措,张措见推辞不过,对我点点头。刘胖子转而问张措:“你孩子叫啥呀?”张措道:“时蒙。”
“兄弟你呢?”刘胖子问,张措答:“张措。”刘胖子惊奇地说:“孩子跟妈姓啊。”张措点点头,我指着菜单上的青椒肉丝和宫保鸡丁说:“这两个。”张措歉疚地说:“刘哥,这顿我请吧。”
刘胖子摆手:“别,别跟我抢,小孩儿想吃,还能不请吗。”张措没说什么。刘胖子要了瓶二锅头,我嘴馋地看着他,刘胖子大约察觉到我的目光,逗我说:“怎么,你也想喝酒?”我回头看张措。
张措说:“没,刘哥,他不喝,你喝吧。”
我默默低头,还好没过多久饭菜上来了,盘子里的肉比我醒来后见过的任何菜都要多。刘胖子找服务员要了个小酒杯,给我倒了一杯白酒,我忙不迭从他手里接过,兴奋地一饮而尽。
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最后张措和刘胖子争着给钱,刘胖子说:“以后你再请回来。”张措争不过他,刘胖子付了钱,我们一同在街闲逛消食。刘胖子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