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华见老祖并没有攻击自己,他顿了顿,立刻夺身而去。
老祖凝重的闷哼一声。
这时,从黑暗中窜出一个老头,正是那日景霁在树林中见到的空放。
空放焦急的围着师祖打转,啰嗦的问道:“师父你怎么不追啊?那段容肯定受了重伤了,咱们找了他这么多年,您老人家怎么放他走了呢?”
老祖没有作答,空放还待再问,突然,就见师祖猛的喷出一口鲜血,那腥红色的血渍滴落在他长髯白须上,颜色红的慎人。
空放惊慌的扶住了他,半拖半抱着老祖在一棵树旁坐下。
老祖靠着树干像是睡着了,空放挠着头,恨不得将头发一起挠下来。
过了许久,就到空放以为老祖就此陨落的时候,老祖睁开了眼,他轻轻的咳嗽两声,年迈的声音响了起来,“为师大限将至,恐怕没有能力再与段容一较高下了。”
空放情绪十分复杂,放在他师父武功鼎盛之期,别说一个段容,就是十个段容也不是他师父的对手。
空放拜入羲山派之时不过几岁的年纪,这七八十年,他经历了人生不同的时期,而在他生命力唯一没有改变过的,就是师祖。
从他年幼到如今,他师父一直都是神祗一般的人物,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话,是整个江湖都膜拜的存在。
而如今,他师父竟然告诉他,他打不过一个邪教的败类?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笑话,他不能接受那神话一般的人物,如今终于也要经历死亡的过程。
空放不接话头,只是无精打采的用树枝在地上划了几道。
老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老小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顽童似的,真真叫人无力应对。
“景儿怎么样了?”老祖忽然问道。
空放闻言抬起头看了老祖一眼,哼哼道:“好得很呢,整天吃吃睡睡一点没有烦心事,亏的您老人家为他忙前忙后,敢情他小子根本不知道。”
老祖摇了摇头:“我不光是为了景儿,段容如今性情大变,如果不制止他,整个江湖都将成为他的杀戮场。”
空放不说话,只低着头沉思,半晌他开口问道:“再过几年,就算是您老人家也打不过段容了,这次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现在该怎么办?”
老祖闭上眼,用沙哑的声音道:“待到山穷水绝之日,便是柳暗花明之时。”
☆、第三十六章
天色依旧蒙着一层阴霾的黑,太阳慵懒的从东方遥遥升起,驱散整夜的湿气与寒意。
陈道真睁开眼,少年正安稳的躺在他怀中,一只手软绵绵的搭在他的腰上,双颊睡得泛起粉红。
陈道真小心翼翼的松开他的身体,兀自翻身下床。
平日里任陈道真再小心,景霁也会被吵醒,今日却不知怎么的,睡得沉得很,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
陈道真绞干毛巾,用微微带着湿气的毛巾给他擦脸。
景霁眼睛动了动,懒洋洋的掀开一条缝,咕哝了两声又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陈道真哑然失笑,脸上却带着宠溺万分的笑意,他将脸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少年,放低了声音道:“宝贝儿,该起了,等会儿回去的晚了,你师兄弟笑话你,可别找我撒娇。”
话音刚落,陈道真脸上的神情僵了僵,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原本以为昨夜该是互诉衷肠的时候,可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竟然倒头就睡,倒是叫他一腔柔情无数倾吐。
景霁疲惫的睁开眼,他抱着被子可怜兮兮的说道:“陈师兄,我困。”
陈道真蹙起眉,亲了亲少年的眼睑,“那再睡会儿。”
景霁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撅起嘴,软软道:“亲一口。”
笑意染满了青年轮廓分明的脸庞,漠然冷冽的五官蓦地变得温柔,他弯下腰,慢慢的将嘴唇贴了上去。
景霁直着身体,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就在陈道真即将吻上他嘴唇的那一刻,他忽然脑子一片空白,整个陷进柔软的床铺中,涩然的双眸紧紧的黏在一起,意识被无限的黑暗笼罩。
陈道真怔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向后倒去,他惊慌失措的将少年抱住,却见少年打着鼾睡得十分香甜。
陈道真渐渐松了口气,他笑着摇了摇少年的身体,无奈道:“好了,别睡了,起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景霁依旧沉沉的睡着,雷打不动的紧闭着眼。
“景儿?”陈道真蹙了蹙眉,又唤了几声。
景霁依旧一动不动的睡着,仿佛是做了一个好梦,嘴角微微翘起。
“小景!小景......”陈道真意识到了景霁的不对劲,这几日少年总是困得厉害,陈道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小孩这一阵被他养的懒散惯了,如今转而想来,整件事却充满了古怪。
无论陈道真如何叫他,景霁都睡得十分香甜,仿佛整个人进入了一个永远不会清醒的梦境之中。
少年的模样十分安静祥和,怎么看都只是睡着了,连脸色也依旧红润健康,完全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然而,没有人比陈道真更了解他,少年微微弯一弯眼角,陈道真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从与青木一战之后,他的小景就开始嗜睡,如今想来,恐怕小景从那时起已经病了。
陈道真用力的抱着他,温柔的亲吻着少年的头发,他低低呢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出事。谁敢伤你,我陈道真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