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谈谈严肃的话题。”
萧默轻吁口气,下意识掏兜才想起答应季薄阳戒烟,来的时候一包没带,手指在腿上弹动许久,最终交握在膝头。
“从哪儿说起呢……”
萧默利用季薄阳进入联科大却无意和他加深纠葛,为了预防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必须提前列出界限。
“……如果我不阻止,你刚才是不是就要吃下去?后果呢,趴在马桶上狂吐不止?喝酒那次,你知道我头脑发昏还勉强附和我……好吧,通常情况你的不拒绝对我是有利的,但偶尔你的‘委屈求全’让我很困扰。”
情绪似乎燃起身体的热度,让水分蒸发,喉咙仿佛干涸般紧缩着,非常让人想抽烟……萧默把指头伸进嘴中,借助啃咬指甲克制情绪。
萧默清楚,季薄阳把他当成特别的,姑且不论是哪种。
季薄阳呢,是个危险而纯粹的人。仿若无暇的白纸缺少固有的是非观念,可以随意染黑,因而危险。同理,他对处理情绪一窍不通,茫然无措,才会无法准确判断、选择,而这种无底限的纵容会拖累萧默失去理智的判断,被少年的真挚迷惑,萧默不想这样。
“我特别、非常、极其讨厌你这一点。”
不只哪个词触动了季薄阳的神经,少年原本没有波动的脸变得僵硬,目光逐渐变得阴郁。
“呵,生气了……然后又要掐我脖子?”
萧默倾身靠近少年,微微歪头,目光挑衅般打量少年,“你就是这样……要么极度无知,要么极度偏激,永远就在黑白两头,中间不理会任何人情世故。”
少年浑身变得僵硬,下意识抠挠沙发。萧默瞥了一眼,直起身子。
“好吧,我知道你人格有缺陷。”受困于成长经历不能全怪少年,萧默叹口气道,“但你不能一直这样。”
季薄阳沉默不语,萧默继续苦口婆心:
“你的性格不应该委屈求全,无论你吃不吃荤菜都不会改变我们的关系。人在交际中需要把缘分进行区分,合则聚不合则散的,需要花点心思的,值得费尽心机的,适合泛泛之交的。你必须摆正我的位置,让你的态度点到为止,明白吗?”
季薄阳眼中的阴郁褪去,摇了摇头。
萧默撸了把头发,“哪儿不明白?”
季薄阳明白意思却不打算点到为止,也给不出理由,他根本无法定义萧默带给他的影响,他想在没有干扰的相处环境中逐渐理清思路才选择两人在别墅独处,季薄阳静静凝望萧默,道:“没有争执的必要。”
萧默抓了抓头发,“算了,随你……你的选择有什么后果都自己承担,别让你身后的‘保姆’找我麻烦。”
季薄阳点头,萧默不耐烦地起身离开。
季薄阳垂眸沉默片刻,起身收拾餐具,这时一只手拦过来——
“放着我来。”去而复返的萧默把医药递给季薄阳,语气烦躁地说,“该死的,赶紧处理一下指甲,三天两头出血。”
季薄阳没有接过药箱,反而伸出手展示指甲。萧默与季薄阳沉默对视片刻,败下阵来,拉着季薄阳去沙发上清理伤痕。季薄阳垂眸望着萧默的后脑勺,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道:“在你心里……”
萧默抬头,季薄阳目光直白热烈,不容闪躲。
“……我在什么位置?”
萧默脸上有一秒的空白,慌乱的感觉还没呈现在眼中,他就移开视线随便两下处理好季薄阳的指甲,“没有你的位置。”
——
开学第一周,在学生选课前季薄阳有一节试听课。
开课前半个小时,季薄阳身着黑色三件套走出卧室。
“你也不怕热死。”萧默把少年压到镜子跟前,脱掉了少年的西装外套,把袖子卷到小臂三分之一处,整理一下褶皱,再给少年戴上复古银镶红宝石领夹。
萧默低垂眉眼专注指间,季薄阳的不耐烦逐渐沉淀。他从镜子里外朴素的着装,连发型都只随便梳理一下。萧默抬头,见季薄阳疑惑,耸耸肩道,“今天是你的第一堂课,不能宣兵夺主嘛。”
打理好季薄阳,萧默拿起桌上款式低调的黑框平光镜遮住他最出彩的眼睛,“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阶梯教室,里面的讨论声热火朝天。在数月前,《cml病毒攻克实录》让全民再次瞻仰到兰狄大少的风采和文才,大教室挤满慕名而来的学生,或坐或站。
年仅十六岁的少年率先进门,高颜值让人心跳飙升,教室里静默一瞬,紧接着爆发出连串的呼喊。
季薄阳面对众多比他还要大上许多岁的学生也毫无异色,维持着纹丝不动的表情走向讲台,如蜡像般美得不近人情,深沉的黑衬衫和红宝石领夹更烘托出他的特质。
习洋坐在前排靠近门口位置,对小小年纪就才名远播的兰狄存有质疑,看见萧默低调地紧随少年身后进门,他也跟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们一样愣住……这也是个闻名全网的人物。
但问题是……
“报告老师!有外校人士进入教室,我请求检查他是否有旁听证。”
季薄阳顺着习洋的目光看到萧默,“他是我的助教。”
教室内轰然一片,议论纷纷。
习洋站起身再次道:“我知道老师您和他有私交,但您既然受聘担任联科大的教师就不应该辜负学校的厚望,公私分明,我并不认为萧默这种区级学校的毕业生有资格担任这门课的助教。”
学生中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