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不闹也行,那你说与我听听,昨夜里是何等天大的急事,让你半路抛下我走了?”
“抛”这词,听起来怪不舒服的,不过寒浕确实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便没有计较,“我爹从几位大臣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淄郢一带,有人私运官盐。”
“什么!?”
“陆伯母近来可好?”
“好着呢,就是啊,最近身边总缺个可以说话的人。这秉文现在长大了,不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就是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我这是连话和他都说不上呢!”
“男子嘛,是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以后啊筱儿常来看您便是了。”
“娘——”
“你看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只见一袭墨灰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身着墨色的缎锦衣袍,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袖口衬着银丝流云的滚边,手持一把象玉折扇,眉若柏枝,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黑眸,鼻梁直挺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身形清瘦,神韵独超,高贵清华。
“娘,叫我来有什么事?”陆秉文颇显恭敬。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没看到这儿还有客人吗?”
陆秉文将视线转一旁的女子身上,“这位是?”
那女子应声而起,作颔首礼道:“小女子是户部侍郎之女,名唤桓筱儿,今日家父前来贵府拜访陆大人,小女子一同前来看望陆伯母,冒昧来访,未曾通告公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这女子着一袭妃色锦裙,螓首蛾眉,双眸似水,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面施粉黛,倒也称得上是曼妙佳人。适才的一席话便也可知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
陆秉文以作揖回礼:“桓伯伯还有个女儿,这等事我怎不知晓?”
“陆公子见笑了,女子本就应该常住闺阁,深居简出,公子不知是自然的事了。”
“你看你们这俩孩子,非要如此拘谨,”陆母挥手示意两人坐下,又对桓筱儿说道:“筱儿啊,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其他事无需顾虑。”
“多谢陆伯母。”
陆秉文上下一番打量,“方才便就觉得桓姑娘眼熟,我们可曾见过?”
这话惹来桓筱儿一声轻笑,温柔可人却又不失秀丽端庄,“昨日在栩梅园,还是陆公子一行人救的小女子,今儿个公子怎么就忘了?”
陆秉文如大梦初醒,手中玉扇轻敲额首,“原来当时的便是姑娘,失礼失礼,姑娘可否无恙?”
“并无大碍,有劳公子挂心了。”
“诶。陆母在一旁长叹道:“你们这文绉绉的,听得我耳朵啊,都要起茧子了。”
“娘,我和桓姑娘只才两面之缘,哪儿就能这么熟络了,您这未必也太强人所难了。”陆秉文怕羞,一向在外人面前显得拘谨,多少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罢了。
“那你怎么第一次见到穆家那小子就往家里带了,这长大了反倒害羞了不成?”陆母对自己的儿子打趣道。
“娘,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您怎么还提。”虽是自己的母亲,但提到穆翛宁之后,陆秉文竟显得有些紧张起来,脸稼着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是啊,待人以礼是应当的,家父也一直如此教导我。”桓筱儿也在一旁为陆秉文解围。
“娘,你还没告诉我叫我来是什么事呢。”
“对了对了,你看我这记性。今天窖里新出了一批酒,你拿两壶给迎风送去,去年他为这酒缠了我好一阵呢!”
“也好,昨天晚上他喝得不省人事,我也顺路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昨日寒浕匆匆告别,陆秉文也稍有些不放心。
“陆公子这是要去雪府吗?”一旁的桓筱儿问道。
“正是。”
“筱儿可否一同前去?只觉昨日事发突然,还未来得及好生向雪公子道谢。”
“这。陆秉文倒不是因为别的犹豫,要让他和陌生的女子同路而行,他确实有些。。。
“公子不方便呢,还是觉得筱儿累赘?”桓筱儿很敏锐的察觉到陆秉文的迟疑。
“这倒不是。。。就是。。。那个。
“你就带着筱儿去罢,干嘛如此扭捏!”陆母在一旁劝说道。
“可是。。。我。。。那。。。那好吧。。。雪府地处偏僻,我去吩咐马车。说着陆秉文便转身离去,只剩得陆母和桓筱儿在屋内,“秉文这孩子啊,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我倒是盼着啊他哪天能有些男子气概,便也就安心不少了。”
“没有的事,陆伯母您多心了,”桓筱儿起身与陆母道别:“时候也不早了,筱儿便随陆公子去拜访恩人,改日再来探望。”
作别之后,桓筱儿便随着陆秉文一同前往雪府,一路上车马颠簸,两人也对话甚少。由着下人引路至雪迎风住处,进门时便看到雪迎风和寒浕两人两相无言,“深情对望”,陆秉文也不由得感叹——
罪过,罪过。
……
什么情况?
雪迎风与寒浕朝门口瞥了一眼,一见是陆秉文,便没准备招呼,反正都是雪府的熟客了,进门就自便,这似乎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什么情况!?
两人见着他不理就算了,自顾继续交谈起来,可人桓筱儿在这儿站着呢!你俩好歹考虑考虑人姑娘的感受!陆秉文觉着尴尬极了,虽是雪迎风的不是,他却觉得是自己带桓筱儿来的,怎么说人家多少也会怪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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