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们快出去罢。”
墨玉一高兴,也顾不得其他,忙帮云彧收拾了,又拥着他前去大厅。
厅上,凤离天一脸漠然的坐在椅上,时不时打量一下周围环境。
鸿胪寺安排的住处,他是心头有数的,虽然大方面还过的去,但在细节上,着实是不够看的。
但现在这室内却是不同,从墙上的挂轴到周围的摆设,都和大开大合的东钟风貌不同,隐隐带着一股南方的雅致意味。
这想必就是那位云彧的手笔了罢。
想到云彧,凤离天不由又想起那晚的场景,昏暗的马车里,那修长洁白的颈项,优雅小巧的锁骨,还有那甜腻低哑的嗓音……
真真绝色无双……
只有这四个字,方能形容那人那时体态之万一,想到那人,凤离天眸色不由一深。
宫中事情迭出,自己心中烦闷,却又不便对下人倾诉,便四处游走散心,后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云彧的下榻之处,跟着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缘由,自己竟然让人叫开了门,大喇喇的坐到了这里。
不过一面之缘,竟至如此?
凤离天也隐隐觉出些端倪,只是要他现在离开,却又有些不舍。
“云彧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驾临,云彧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一把清冷的声音,让凤离天瞬间回到了现实。
他猛然回过头去,那个白圭一般的人,就站在离他不到一丈的地方。
不同于那夜的艳丽,今日的云彧,如同冰玉一般,俊美绝伦的面庞上,带着一股疏离淡泊的气息,纵然面上带笑,却也如隔着千万里一般遥远。
强烈的反差,让凤离天微微眯了眯眼。
云彧却不知对方的想法,他强忍着满心的羞惭,强装镇定的打量着凤离天。
此刻算是他第一次清醒的看到凤离天,这位东钟国的太子一身黑色袍服,淡金色的滚边让他在充满威严的同时,也更带着一股贵气。
此刻那人向他看来,那双威势十足的眼中,更是充满了压迫。
云彧身子微微一晃,眼神不由一缩,那压迫中隐藏的好奇,让他不自觉又想到了那个晚上……面上不由一热。
凤离天何等目光,见云彧淡然的面上,突显窘态,顿时心中已经有了头绪,心情却不知不觉好了起来。
他微微一笑,“云世子客气了,孤王今日不请自来,已是冒昧,还请云世子不要见怪才好。”
刚才心底那股浮躁之气,一见了眼前这人,竟隐隐消弭无形。
云彧哪里敢见怪。
“太子肯光临在下居所,真让此处蓬荜生辉,何来此言,更何况太子还是在下恩人,那日援手之恩,真让云彧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虽然尴尬,但却不能不讲,若让对方以为自己…不,不是自己,是端阳…若让对方以为端阳之人不懂感恩,却是太过失礼了。
只是他却不知,自己的脸色越发红了。
阳光从门口洒进来,刚好照在云彧侧后方脸上,金色的阳光下,越发显得云彧肌肤胜雪,腮边一抹红霞娇艳欲滴,而淡淡的汗毛更是增添了几分可爱,凤离天不由心头一热,他咳了一声,才说道。
“不过举手之劳耳……”
云彧忙不迭说:“虽在太子是举手之劳,但在云彧,却是救命之恩,再造之德,还请太子受云彧一拜。”
他行完礼,立起身来,俊秀的面庞上,却又有些窘迫,“这样自然是不够的,不过云彧身在贵地,条件有限,还请太子见谅,日后若有机会,云彧定当报的大恩。”
凤离天看眼前人脸红扑扑的样子,顿时心头一热,不假思索的说道:“何必那般麻烦,若是世子有心,不如今日请我喝杯水酒,如何?”
云彧一愣。
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自然是愿意的,莫非还敢不愿不成?
一刻钟后,酒宴未开,而在后院的一处石头桌椅上,凤离天和云彧两人相对而坐,而桌上,则摆放了一副围棋,旁边两盏香茗袅袅。
云彧手持白子,目视棋盘,微微皱眉,满面都是思索之状。
时辰尚早,离晚膳时刻还有两个时辰,云彧本不擅长招待客人,心中烦恼应如何打发时间,却不想凤离天竟提议下棋。
下棋本是云彧的长项,他身子不好,平日都只能在这些儒家爱好上下功夫,因此棋艺是极高强的,在端阳可谓首屈一指的棋手。
想不到这凤离天的棋艺,也竟这般高强,在开局之前,云彧本存了退让之心,想着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救命恩人丢了颜面,却不想一上手后,云彧才发现对方棋力极强,若是不打足了精神对付,只怕要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境地。
凤离天却是刚走了一步妙棋,心中畅快,此刻抬眼看到云彧认真思索的模样,更觉得心情转好。
他出来前,刚收到了宫中的消息,皇贵妃因殿前失仪,被皇上下令禁足一月。
皇贵妃,是他的姨母。
当今皇上爱慕美色,宫中何止佳丽三千,而凤离天虽是东钟皇后所出,但因皇后早在多年前就病逝,一直以来,他都是在皇贵妃的照拂下长大的,皇上虽看在多年情分上,对皇贵妃多有尊重,但到底比不过敌手众多,这不,在淑妃几人的设计下,皇贵妃终于被逮到了岔子,遭了处罚。
虽说责罚不重,但在宫中,却不折不扣是个信号,许多人的心态及行事,只怕也会随之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