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开始说完整的话，并且逐渐盖过了一直在发表演讲的展嵩的声音：“小夜，不要怪外公，给你许下这门亲事，别生气，别生气啊，乖。”

辉夜怎么可能不生气！

“我要回去！我要回山！我不要结婚！”

“唉，小夜啊，可是，你再也回不来了啊……”

“什么！回不来了？！”辉夜呆住了。

“小夜，咱俩的尘世缘份，已经尽了。自从你离开，这座山谷便已封禁起来，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哦，现在的说法是这个地球上，这座山谷再也不复存在。没有人能够找到外公了，也包括你。小夜啊，外公很想再看到你……可是，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呢。”

外公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真实的感伤，苍凉沉远。

辉夜震惊，又着急，声音里都几乎带起了哭腔：“外公，为什么？”

外公含笑安慰着：“傻孩子，咱们修真界的人，随缘而定，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可是……”辉夜不禁带上了哭腔，“你都没有和我讲。而且，——”

她募地想起：“外公，我修的是出尘缘啊！本来就不应该来到人间界，即使你封山，我们也不用分开的，为什么要让我出来？”

“修出尘缘，”外公还是带着笑意的平静语音，“更加应该看透世情百昧啊，小夜，为什么要这么难过？”

“……所以，其实不是辉夜小姐配不配得上我的炎儿，而是我的炎儿，仰攀了辉夜啊！”

展嵩总结性的言辞恍恍惚惚在耳畔响起，紧接着，是一阵雷鸣般掌声。

外公和辉夜两个都仿佛一怔，从永别的悲伤氛围中惊醒：

“外公！”

“小夜。”

辉夜语速更快，决然地说：“我不结婚，我不答应！”

外公语气似有焦急：“小夜，你可是忘记了，曾经答应过外公，关于以后嫁人的事？”

辉夜想了一想，记起外公回忆她来历的时候，抚着她长发所说的话：“以后你要嫁给什么人，必须先得到外公许可，知道了吗？”

“可是……只是有可能的话就先把婚讯告诉外公，而不是由你来决定啊！”

“都一样。”

辉夜气结的同时，似乎感到那个总是显得顽世不恭和自己开玩笑的外公又在轻抚她的长发：“小夜，你难道还不明白，是因为你的婚姻需要由外公来抉择和决定，才让你答应那样一件事的吗？”

辉夜其实从来没有正面答复过外公的那句话，可是……她也从未反对过。外公，大概就当她默认了吧！

“可是……”

“你觉得，外公会害你，会欺骗你吗？”

辉夜一怔。千言万语，都没有这一句力量更足。

“现在没有时间讲了。你看，新郎要向你走过来了！”

外公仿佛可以看见繁华热闹的宴会大厅里发生的一幕幕，他加快语速，语气也开始变得郑重：“小夜，你得明白，外公都是为了你着想，才一手安排了这门娃娃亲。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婚约，或者说，是不可更改的契约，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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