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一点是蓝醉终于想起来了,为何她觉得这只怨灵有种莫名熟悉感。
那幅画,七年前她初次下地摸出来的那幅画,那幅挂在她地下室中的画,那个蓝醉已经熟悉了每一笔每一划的绝世丽人,和这只怨灵姿态竟有六分相似。
若不是那幅画中人侧着身子只露出大半张脸,又居于高位,仅用寥寥数笔勾勒出那倾国倾城的气质,蓝醉只怕在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若不是那只怨灵在通道中离开时最后回眸望了她一眼,角度与那幅画中有了几分相似,只怕蓝醉到现在都还认不出来。
七年的心底刻画,夜夜的断续梦境,满心的疑惑不解,要解开这些疑团,唯有面前这只怨灵。
☆、第25章
蓝醉百转回肠思绪万千,旁边的两个人可没这么多念头,只是暗叫倒霉。通道那边的脚步声且不谈,两只黑煞可不会因为灯光转碧第三者插足就乖乖住手放过三个大活人。蓝醉容十三溜得迅速,两只黑煞反应再慢,这会也回过神了,于是在那规律稳定的脚步声里,又加入了沉重杂乱的踏地声,齐齐直奔三人而来。
这情景十分惊悚,通道狭窄,三个人挤在一块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偏还退不得进不得。白素荷更是郁闷,容十三和蓝醉两人站前面把道拦得严严实实,她大半术法都不敢施展唯恐误伤,无奈下从包里掏出一枚小小纸片,咬破指尖在纸片上涂画符印,嘴唇嗡动,念毕手臂抛洒,纸片从前头两人头顶飞过,蓬一下炸开,火焰奔腾,那张小小纸片竟化成一只火鸟,贴着壁顶飞舞。
这火光和普通火焰不同,通体艳红,把荧光棒的光芒全压了下去,那两只黑煞似乎挺畏惧这光芒,本来大步往前的冲势竟然顿了顿。无数火星从鸟周身洒落,就像一幅焰火珠帘,将黑煞和三人隔断。
“呵。”黑煞后方影影绰绰映出一个人影,低沉笑声回荡,随着一声笑通道里忽的风势大起。白素荷手里早就摇摇欲熄的蜡烛扑一下直接灭了,拦在他们身前的火鸟身上火星掉落更急,被风吹得几乎稳不住,摇摇摆摆倒后飞了好一段。少了火鸟阻挡,黑煞立刻往前迫近几步,眼看和容十三蓝醉的距离不过三四米。
风势益发强悍,吹在裸露的皮肤上猎猎生疼。蓝醉用手臂横档在眼前,才勉强半眯睁开眼,手背露出袖子部分微微一疼,蓝醉斜眼一瞥,皮肤上竟然被划了几道小口子。头顶清鸣过后,又有两只火鸟绽开,身形比头只小了一圈。三只火鸟交织盘旋挡在前方,蓝醉这才感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停了。
“弟子拜请临观神,万物敬火神,惶惶天威何处寻,阳光尽灭八怪云.火灼一切阴恶物,周遭妖鬼化灰尘。”
白素荷嘴唇开阖,咒语轻颂,随着她的咒语火鸟展翅伸颈,又往前迫了数步。火鸟身上焰光大胜,灼热逼人,不止是黑煞,连蓝醉和容十三也被高温逼得连连后退。整个通道被照得大亮,黑煞后方影影绰绰的人影终于现出了样貌。
可以称得上英俊的脸,此刻即便被火鸟红光笼罩,仍可辨出容色青惨。身上穿的西装被勾得破破烂烂,显得越发肮脏落魄。手上提着把乌沉无光的长剑,剑尖指地气势十足,与那身现代装扮相较却怎么看怎么怪异违和。
男人被火鸟耀得眼睛眯成一线,唇角蕴出薄怒,那两只黑煞被火鸟逼到他前方却不敢再退,似乎与火鸟相较那个提剑的男人更教它们畏惧。
“你们当真要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男人阴测测开口,声音却是逼着喉咙发出来的,尖利锋锐,不像男人,更似女子。
“阴阳两道,各行其路。生者归阳,亡者归阴。你不服天命,流连世间,夺人肉身,毁人性命,竟然还说我们咄咄逼人不留余地?”
白素荷牙尖嘴利,历来不饶人。男人闻言笑容更冷:“不服天命,流连世间?谁愿流连这世间,若不是……若不是!”
男人扫到蓝醉,目光如刀,脸上突显癫狂神色:“既是如此,你们就留在墓中陪我吧!”
火帘那边风势猛然大增,最前方的一只火鸟高鸣一声,被风卷入,光芒骤暗,变成片片纸屑从空中洒落。火光能照到的石壁都隐约被刮出道道浅白短痕,蓝醉看得惊心动魄,他们三人要是身在其中,只怕要不了多久身上血肉就会被这风剔个干净,留下白骨一具。
蓝醉回头望了望白素荷,白素荷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脸上汗珠密布,原本就薄的嘴唇崩得更紧。蓝醉和她离得近,能察觉得到她的呼吸已经粗重了许多。火鸟狂风僵持了一会,火光渐弱,白素荷牙龈微咬洒出一把粉末,随即手指挥舞。她的动作极快,粉末在空中方才晕开,她手指已在粉末中盘旋。指尖点到的粉末泛出色泽,似是凝成固体,她动作不停一气呵成,最后厉喝:“让开!”
容十三蓝醉同时伏低身体,一口血雾从白素荷舌尖喷出,那个悬在空中的符咒被血浸染瞬间光华流转,白素荷一掌击上:”去!”
符咒迅疾浮空,透过火帘直奔对方两只黑煞一只怨灵。黑煞似是对这有形符咒无感,并不躲闪,倒是站在它们后方的男人脸色骤变,长剑剑尖由垂直变横放,等符咒靠近,一剑从左到右横削而过。蓝醉听得仿佛金属相撞叮当作响,剑竟然和那有形符咒卡在一处,男人捧着手腕神色暴怒,急急向后退避。
而随着他的退后和精神分散,那股刀风终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