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院子刹的安静,关悬镜笑看栎容,见她气色比在鹰都好了许多,那只伤手也已经没了白布裹着,栎容紧紧跟着薛灿,一副形影不离的要好模样。关悬镜知道,这两人感情一定极好,好到…让自己生出淡淡的酸意。
自己能想开释然,但…情却没那么容易抹去reads;。
——“紫金府,如何?”薛灿边走边道。
关悬镜环顾恢弘不输皇宫的府邸,打趣道:“怪不得小侯爷不爱去鹰都,我要是日日住在这里,一定哪儿都不去。鹰都聚贵气,湘南凝财气,贵有何用?衣食无忧才是人之向往,小侯爷说是不是?”
“有贵必有财,鹰都人愁衣食么?”薛灿冷道,“照我所见,鹰都人过的可比湘南百姓好上许多。”
关悬镜尴尬一笑,垂眉不再多话。
薛灿勾住栎容的指尖,栎容倚着薛灿,俩人不时低笑着说些什么,关悬镜走上几步就忍不住抬头去看,几番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扯些什么话。栎容背影窈窕,关悬镜凝目望着,心想要是和她并肩走着的是自己,会不会也是一副璧人模样。
关悬镜和宫柒被安置在府里的蕙苑,蕙苑就在辛夫人的雍苑边,辛夫人以照顾特使大人为名,蕙苑上下都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婢女,进进出出约莫有几十人之多。
宫柒得意道:“薛家人真会做事,连辛夫人自己身边最亲信的老婢女都指派了来,这趟我可真是来对了,少卿大人?您怎么不说话?”
关悬镜挑起轩窗,宫柒说的不错,薛家待人客气,蕙苑里看着就都是最能干的奴婢,自己和宫柒一个喷嚏都会惊来奴婢嘘寒问暖…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要去哪里都是不便,看似待如上宾,其实…也可以说是被困在此处。
轩窗外,正忙活着的颜嬷也恰好看向屋里,和关悬镜四目相视,老练的颜嬷屈膝示意,关悬镜颔首一笑,掩上了轩窗。
到湘南已经有了一天,这天里,关悬镜也看不出任何破绽——一座奢华却又普通的巨富府邸,许多懂事能干的奴婢…久闻不如见面的辛夫人,安排的挑不出刺的招呼…还有沉浸在大婚前夕里的薛灿…待嫁的栎容…
一切看似再正常不过,但…过分的正常,在关悬镜眼里,就是没那么简单。
朝廷回信里只说会派特使送来贺礼,为怕变数并没写明是谁,薛灿见到自己时…眼里也是真真的惊讶…但,关悬镜若有所思,这样精心的待客之道,又像是…等着为自己准备。
惊讶,是可以伪装的,关悬镜知道——薛灿,是深藏不露的人物。
薛灿离开鹰都时,自己不动声色吹起云姬的骨埙,他要真是姜人,一定有所察觉…自己的到来,他和辛夫人必然会小心防范,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对,没有一丝破绽,要不就是自己想多,要不,就是这俩人的心思不输自己,早已经布置好所有,自己在紫金府待上多久都不会有任何发现。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特使会是自己?
关悬镜暗吸冷气,紫金府虽然远在边陲,看来但对皇城的事也是一清二楚,甚至,手可以伸到深宫大宅,如同一双深入虎穴的眼睛。
而自己和宫柒,是不是就正处在龙潭之中…四周遍布玄机。
“赶了几天路,还不去歇着?”关悬镜给自己倒了杯茶。
宫柒脸红红的有些亢奋,“属下兴奋呐。我长到这么大,还没住过这样的宅子,大人您看那张床,这可是金丝楠木,皇上的龙床也是这料子,在紫金府这阵子,咱们过得可都和皇上一样…大人您说,薛小侯爷的婚事又会怎么操办?是不是得赶上太子大婚?”
关悬镜落下眉宇,面色涌出一些失落,他没有回答宫柒,摸出戚太保要自己带给薛灿的那副画,缓缓铺在了案桌上——鸳鸯无珠图…薛灿一双慧眼识得蒙尘明珠,没有人知道,真正有眼无珠的该是自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