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悬镜大方的推去金铜雕花盒,“这还是殇帝所赐,我搬出大宅时,看着有用,就收了起来。”
栎容翻来覆去看了看,觉得这盒子虽然不错,但还是不如薛灿给自己的乌金代钩精巧,才推了回去,忽的凝住眼,“殇帝…所赐…”
关悬镜抚了抚盒盖,“殇帝,就是咱们大周皇上。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戚太保说服皇上立下一统天下的信念,皇上便立名为殇,用以告慰战死的将士。”关悬镜见栎容面色动也不动,一定是自己文绉气惹她不快,赔着笑道,“不说这些,吃饱了么,不够,再添些?”
“饱了。”栎容暗下眼,声音也没了刚才的欢快,“你能送我回紫金苑么?”
关悬镜想开口挽留,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栎容是性情女子,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想什么也去做什么,自己强留倒是没了意思,要再惹她烦了自己…
紫金苑外,栎容仰头看着“紫金”二字,一步一步缓缓朝大门走去。
关悬镜想起还没送出的礼物,他想喊住栎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礼物没有送出,还可以当做借口再邀栎容出来…鹰都大而广阔,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带栎容慢慢游历…自己还有许多话,想对栎容说。
殇帝…
——“殇…为什么是一个殇字?”
——“殇…”
栎容记起,薛灿神色骤然激动,利剑划破寂静的里屋,奋力劈下,乌木制的案桌噌的被砍做两半,上头的茶盏器皿哗啦啦碎了一地。
——殇…薛灿母亲的腿间,被人用烙铁灼出这个字…薛灿悲愤大起,撞击着床沿落下男儿热泪…
栎容虽然没有多问半句,但她知道,病妇满身满脸的恶疮,绝不是生了怪病那么简单,她胸/口的咬痕,腿/间的灼伤…一定是被人折磨。
要她真是紫金侯的外室,恨她害她的只会是侯夫人辛婉,但辛婉可以让肮脏的病妇在自己的暖床上咽气,怎么也不可能是害她的那个人。
不是辛夫人,还会是谁?
外室夫人过世,紫金府除了雍苑,似乎没人在意这件事,连雍苑里也没有对死去病妇的祭奠。
薛少安也是等到病妇下葬才回来,眉间没有自己女人过世的哀伤,与薛灿几句对话,也只提到辛婉一人…
栎容忆着一幕幕,她不禁看向自己替病妇入殓的双手,自己为之入殓的,到底…是什么人。
薛灿,紫金府的继承人…连他都难以撼动的,普天之下也只有
——“如果紫金府的乌金矿石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只是个一文不名的普通人…还会有女子青睐予我么?”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再是紫金府的小侯爷,也许还会变成一个会带来大祸的人…又会有谁,还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