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你再好,也是因为辛婉。”庄子涂坚持,“并非真心对你。”
“对夫人真心,就足够了。”薛灿黑目扬起,“哪怕他是因为夫人对我倾尽所有。”
——“你爱她,却又疑她…你看看薛侯爷,他知道夫人是因为家财才甘愿远嫁,他把家族的一切都交到夫人手里,任夫人所用…他只求夫人在侧,辛夫人就留在他身边一生一世,你不仅要人,还要心,人和心都归了你,你还会怀疑她觊觎你的东西…所以到头来,你什么都没得到。”
庄子涂耳边回响起辛摇光对自己说过的话,恍然愣在原地,久久无言相对。
“杨牧,快去备辆上好的马车,让你栎姐姐坐的舒服些。”薛灿吩咐道,“绮罗,你跟我们一起,也方便照顾栎容。”
绮罗和杨牧急急去张罗,杨越和谢君桓相视点头,杨越对薛灿道:“小殿下尽管放心回湘南,鹰都上下我和君桓会替你看着,立国所需也都包在我们身上。”
薛灿按住俩人□□的肩膀,黑目露出快慰。
栎容走近庄子涂,悄声道:“你一定是不会和我们一道走的,你单骑脚力快,替我们去阳城接个人,如何?”
庄子涂微微蹙眉,玉萧警觉的点向栎容,“你肯定我会去紫金府?薛少安死活与我何干?”
“你对夫人说过,要是薛少安死了,你还会去找她。”栎容神色肯定,“你嘴上怨恨夫人,但心里还惦记着她,你一定好奇侯爷这次能不能撑过去。”
“那我又为什么要带辛摇光一起?”庄子涂握萧的手少许松开。
栎容眸间闪动,“她是夫人的亲妹妹,早该姐妹相认了,还有…芳婆在湘南也许还有旧事未了…芳婆会骑马,不会耽误你的脚力,你们一路过去,不也能做个伴么?”
庄子涂萧掸手心,他不想答应栎家这个丫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栎容的每句话又像带着魔力般字字说到他的心上,让他无力拒绝。
庄子涂没有应声,忽的跃上屋檐,伫立着清雅瘦削的身体,似在思考,又似已有决定。
不过片刻伫立,人影又闪出老远,映着月色如燕雀掠过夜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日后,阳城外
甘泉边,提水的辛摇光骤然驻足,她觉察到有人在不远的坡上注视着自己,她想回头,却又强撑着不想去看,往事如云如烟过去那么久,怎么每每想到这个人,心里却还存着愧意一般。
山坡上,庄子涂遥望泉边穿粗衣的提水女子,她褪去老妆,露出被遮掩多年的娇容,虽然已近中年,但她的身段侧脸还如少女般姣好,岁月如梭,连辛婉也因为操劳变得有些沧桑,眼中满是世事,再不见当年的纯真炙热,而这个骗看宝图的女子,时光没有磨平她的性子,她仍是那时火辣不饶人的性情,还是困在情魔之中,和自己一样执迷不悟。
辛摇光和自己一样,都是被世间遗忘的人,又都是世上,用情最深的那个人。
辛摇光深吸了口气,哐当落下提着的水桶,转身对着坡上看了自己许久的庄子涂,高喊道:“怎么,你还记恨着我偷看你东西?想着不甘心是来找我寻仇?我摇光就一条命,不过就一眼而已,也犯不着拿命去赔?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我寻思着能不能给你。”
庄子涂有些想笑,但他还是绷住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冷酷吓人,他很想听这女人多说些话,辛摇光嘴里说出的每句话都很是有趣,让他能发自肺腑的笑出声,纾解着多年来的寂寞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