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他一眼,手肘往他肚子上一顶,“再做出那样的事,绝不轻饶。”
自从过后,回到长安城的罗裳明里对外宣称病重不见客,暗里其实是被棠周王禁锢在府内不得出府。这样也好,反正出不出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重要。
转眼小沧寒一岁,他从白日后就离开了母亲,一直由罗裳代养,他学会了叫母妃,父王,该学的也都在慢慢的吸收,却见了罗裳就只叫他莲。
这一年间,罗裳虽被囚禁府里,但不知道棠轻恺是怎么回事,每过几个月就回来一趟,深夜温存,渐明离开,除了罗裳谁也不知道,而罗裳也从没有拒绝过他突然造访床榻所做过的事。他曾质疑轻恺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他还记得,他说,“罗裳,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我要时时守着我的领地才行。”
“熙涟大人。”
“嗯。”
“王有请。”
“知道了。”
此时碧亭里,罗裳正手把手地教导小沧寒写字,对于传话的公公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冷漠的态度让公公不爽,但他还是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莲,不要去。”小沧寒拉着他的衣摆。
惩罚性地拍着他的小脑袋,“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怎还是如此,嗯。下次还这般不知礼数,义父可要罚你哦。乖乖写字。我回来要检查的。嗯。”
帝宫里,气氛紧张压抑,个个都神色悲戚。妃嫔大臣宫女太监跪满一地,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看了看被关紧的门,想来,四年的药效该是时候发作了吧。
“熙涟,你……”寝殿门口,林大人焦急来回,看见罗裳就好像看见了救命华佗,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熙涟,你一定要救救陛下,你就算骗骗他,说谎话也好,起码让他有生存的欲念啊。熙涟,我没有求过你,只这一次,这一次我……”
“熙涟大人……”
林大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帝宫内猛然从里面被推开,棠周王身边的公公紧急叫唤了一声,在经过林大人的身边的时候,罗裳说,“你放心,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也不会多一个字。”
偌大的帝宫内,此时就只有他还有躺在龙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棠周王,不仅冷清,还有一丝的阴冷恐怖。
罗裳看着四周,这座象征权力与地位的宫殿,在一年前,在他执意要去北漠的时候还是淡红的清一色,现在却换成了玄青,他记得这个是林大人喜欢的颜色。
他站在殿中央,看着气若游丝的棠周王,“陛下,熙涟来了。”这话说的有点暗讽的意味。
“熙……熙涟,你,你来了啊。”棠周王辛苦地抬起手臂,“到……寡人的身边来,让……让寡,人,好……好好的看看你。”
他却只站在龙床边,既不低头,也不坐下,傲慢而清高。
“我啊,还记得第一次见熙涟的时候。”棠周王的双眼涣散地注视着帐顶,“寡人在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武官,略懂帝王之术,还能替寡人管教得了太子睿,可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怎么会吸引了寡人那个fēng_liú儿子,寡人实在想不通。”
“也许太子就是一时的兴起。”他答,看向飘起的纱帐。
“可是你却在乎了。寡人留不住你啊。”他的眼里闪烁过恨意,“寡人就想看看,你到底是哪里特别了,是容貌,是才学,是武功,还是这具身体。可不是的。”棠周王挣扎着坐起,“是你的笑。寡人自此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笑也是可以倾覆半壁江山的。”那个笑,温暖而娇媚,给他枯燥的一生添了一抹灿烂温暖的阳光。
“你干了什么?”他急急上前。
“你终于有反应了,哈哈,听见关于他的事你就紧张了吗?你想知道我干了什么吗?亲我一下……我,我就告诉你。”这是他就连做梦都在想着的事,哪怕只是亲一下,可是他不会的,他如此的讨厌着自己呢,“哈,看寡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寡人说过,寡人看上你,但也绝不容许你把寡人的尊严踩在脚下。”棠周王癫狂大笑,止不住地重咳,“熙涟,你想知道,寡人就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羌国还有伏荆国会突然进犯边境吗,是寡人……授意的,寡人要太子死。”
“你以为区区两个小国,我泱泱棠周百万大军竟要了四年还没有拿下?知道为什么吗,哈,那是寡人不给他军队……你以为北漠现在的军队是归属棠周吗,不,不是的……咳咳……那是太子睿他自己的,私建军队判死刑,哈哈……寡人终于,可以治,治他的罪,了。”
“寡人才是棠周的王,凭什么他一个太子要跟寡人抢你,寡人不许,那么只有牺牲太子了。他要是能,咳咳,太子要是能大胜,寡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寡人就连他班师回朝后的去处都想好了。哈哈……”
那天棠周王说了很多,很多。他还说,“熙涟,寡人喜欢你,为什么你要如此心狠,就连看一眼都要吝啬。”
可是罗裳只是清冷着一张冻人如骨的脸,瞳孔墨黑如炬,里面满是嘲讽还有不屑,他只说了一句,“陛下,你这样做棠周百姓世代不容。”
棠周王笑,原来,倾世熙涟公子也有如此淡漠的表情。世人不容那又怎么样,他只是想永远得到那张温柔的笑脸而已。
“罗裳,罗裳……”这是他第二次叫这个名字。
罗裳离开了,任棠周王在身后轻喊也不曾回头驻足。
帝宫外阳光明媚安好,万两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