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件事,徐盛尧足有十天没回家吃过晚饭了。其中六天都是睡在公司旁边的酒店里,另外四天则是深夜赶回家,去钓钓房间里匆匆看一眼他的睡颜、听保镖报告一下他的动态,接着短短睡上几个小时,然后迎着第一缕朝阳赶回公司。
在这么繁忙的情况下,徐盛尧却出人意料的挤出了圣诞节下午的时间,不仅放了全公司假,自己也提前到三点就离开公司。
余秘书在心中大叹一声美弟误国,老老实实的收拾起成堆的资料跟着徐盛尧上车回家。
对于徐盛尧来说,在家中和弟弟隔着一堵墙工作,便算是放假了。
圣诞节的下午有不少公司都提前放假,路上堵得要命,徐盛尧照例拿出手机调出大宅中的监控找寻弟弟的身影。
距离车祸过去已经有两个月,钓钓断掉的几根骨头渐渐长好了。这两个月来他完全不运动,每天吃得病号饭又很有营养,使得他比刚回来那段时间胖了不少,脸色红润,再也不是病怏怏的模样。医生说,等过了新年就可以拆下石膏进行复健,不过因为他长时间不走路,骨头伤的又严重,复健时会非常辛苦。
这两个月钓钓乖的要命,以他爱玩闹的性格,刚一开始徐盛尧认定他安静不会超过一个月,便会呼朋引伴来徐氏大宅开y。谁想这次他真是转了性,此次回国根本没有和任何“老朋友”联系,偶有一两个消息灵通的人主动给他打电话,通通被他以未康复的理由拒绝了。
徐盛尧看出他有意改变,对他越发的好。可能生死真的能改变人吧,虽然徐盛尧一直没能抽出足够的时间同叶帆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但他通过叶帆的种种行为,能看出他和曾经相比有多么巨大的变化。
就像是一个年轻的身体里装进了一颗成熟的心脏,钓钓再不是那个永远处于叛逆期的孩子了。
徐盛尧低下头,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切换着一个个镜头,在屏幕里搜寻弟弟的身影。可是他找遍了卧厅、花园,都没有看到那架轻便的小轮椅,更别提寸步不离守着他的保镖了。
徐盛尧皱眉,第一时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通了,具管家汇报,今天中午吃完饭,小少爷就让保镖带他出去透气,而且还要求管家备车,说晚饭前会回来。
“是有人叫他出去的吗?”
这还是叶帆回来后,除了去医院外第一次踏出家门,由不得徐盛尧多想。
管家道:“应该不是,午饭时小少爷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刚好看到电视里的圣诞节广告,他这才知道今天是圣诞节,就说要去逛逛,感受一下节日气氛。”
“那他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知道。”管家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憋笑,“少爷说他要去游乐园。”
挂下电话,徐盛尧无奈的摇摇头,见坐他对面的余秘书一脸好奇,就把这事当作笑谈和他讲了。
“亏我还觉得钓钓变成熟了,没想到他比之前更加幼稚,明明他上初中后就不屑去游乐园,居然圣诞节跑去和别人挤。估计他是憋得狠了,实在想不出哪里能消磨时间,就决定去那边转转。”
余秘书也颇感无语,实在不敢相信“关心”自己男性健康的人居然有这么纯真的一面。
“那要去游乐园接他吗?”
“不了,”徐盛尧靠回到椅背上,“回家吧,还有工作要处理呢。”
车子安静的在道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大概还有二十分钟路程就将到达徐氏大宅时,余秘书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徐家的私人律师,他已经为徐家人服务了二十多年,从生丧嫁娶到遗产分割,徐家的很多大事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看着手中嗡鸣不已的手机,再看看坐在自己面前唯二的一位徐家人,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顺着余秘书的天灵盖直达尾椎骨,连带着蛋都开始疼起来了。
他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简短的与电话那头的律师打了声招呼,然后对方就用急促的声音告知了他一个非常不妙的事情。
“知乐,我刚刚接到了小少爷的电话,他在游乐园门口让保镖打了个人,下手很重,现在对方嚷着要赔偿,具体情况我知道的不是很详细。现在我正在赶往警局的路上,你替我向徐总汇报一声,有进展的话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
其实事情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如管家所说,今天中午叶帆在吃饭时看了一则广告,介绍在圣诞节当天商家推出的特惠活动。
叶帆天天在家闷着,时间概念早被他抛之脑后。他虽知已到年末,但具体几号他说不清楚,听了广告后,他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今天居然是圣诞节”,就扔下吃了一半的午餐,要求保镖陪他出去透气。徐盛尧从未限制过叶帆的外出,但叶帆自从回国后就一步没有离开过家门,搞得保镖还以为他转性了。哪想到广告里的一句“圣诞节”勾起了他的心思,非要让保镖带他去游乐场。
保镖劝他外面冷,叶帆反驳:“咱们又不是住在南半球,圣诞节不冷难道立夏冷?”
保镖说他坐轮椅不方便,叶帆问:“不坐轮椅坐什么,你们也没给我准备八抬大轿啊。”
他铁了心非要在圣诞节去游乐园玩,说要感受节日气氛,而且一再催促保镖们快些再快些。因为他们走的太匆忙,保镖甚至没来得及向徐盛尧报告一声。
他们原以为要陪这位祖宗在游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