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皇上哪里是爱吃梅汁排骨,上次丞相大人亲自做的清蒸鲈鱼,皇上差点没把骨头啃干净……”
看来她们口中的这位丞相与洛慕恒的关系很是不错。
李昀听了一会儿,觉着自己这么偷听人家说话不太好,猫着腰走出了梅林,但见前面有一池荷塘,莲花还没有盛开,池子里的鲤鱼恣意玩耍,一座拱桥连着梅林和对面的长亭。
上次自己没细看,如今看来这地方貌似比自己住的嘉栾殿更雅致。
“皇上?”
李昀一惊,回头,是方才见过的那位太医大人柳无意。顿时挺起腰板,咳嗽一声:“朕……出来走走,爱卿怎么在这嘉栾殿之中?”
柳无意仔细看一眼李昀,没有回他的话,只说:“方才怕微臣的话冲突了皇上,望皇上恕罪。淮河之事,微臣不会再提。”
李昀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朕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朕有些迷路了,不知如何出去。”
柳无意道:“跟我来吧。”
说罢李昀跟着柳无意走到一个僻静之处。李昀越想越不对劲,方才自己若没听错的话,这柳无意说的是:跟我来吧。
我,不是微臣,一字之差,相隔数里。
正想的兴起,一把明晃晃的软剑甩到了李昀的脖子,停在了一寸开外。
柳无意冷笑一声:“你到底是谁?”
李昀慢慢后退一步,道:“洛慕恒。”
柳无意将软剑上前送了半寸:“你,是谁?”
李昀与柳无意对视许久,然后败下阵来:“大人想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洛慕恒。”
柳无意紧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细细看了眼李昀脸侧浅痕,又拽住他的手腕探脉。
“可这身体明明是皇上。”柳无意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昀挨着一个石头坐下,深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是这副样子了。”
其实被人识破了也没什么不好,这两天快把自己憋死了。
“阁下是?”柳无意还是不大相信。
“我叫李昀。”
“从哪来?”
“晟州。”李昀如实回答。
柳无意没有说话,还是仔细打量着李昀。
倒是李昀问:“大人是如何知晓我不是皇上的?说实话,在下已经尽力不说话,少说话,就怕一句话说不对,就惹来杀身之祸。”
柳无意沉默半响,还是回答道:“皇上对在下从不以‘朕’自称,也从来不介意提及小郡主的事情,因为小郡主并非死在淮河之北……阁下言行举止,没有一处似皇上。”
李昀叹口气:“看吧,就算我想装,也是装不像的。”
就在此刻,正殿有人走过来,柳无意示意李昀有躲开一点。李昀伸长脖子瞅了瞅,是苏祈……哦不,是和苏祈长得一模一样的杜若堂。
李昀纳闷,这位太医柳大人为什么要拉着自己躲开。
柳无意沉吟一会儿,看向李昀:“无论如何,你不是皇上这事情,千万别让丞相知晓,这事儿总有办法解决。”
李昀瞪大眼睛,这太医大人非但并不稀奇自己和他家皇上身份对换的事儿。
“难道灵魂对换……在你们并非稀罕事?”
柳无意摇摇头:“并非不稀奇,但若这事情是真的,那么必须要想各种办法解决,丞相大人已经受不起这种打击了。”
李昀是越来越不懂了。
柳无意没有理他,只是沉吟一会儿,问:
“你说你住在晟州,那么如果你和皇上是换了灵魂,皇上很可能在晟州,如今你本尊身体在哪里。”
“芙蓉谷。”
柳无意想想,道:“芙蓉谷?那这事好办一些,托秦子期夫妇就好,我们首要之事,就是找到你的身体,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现在你想找也是找不到的,他不在这里。”
柳无意皱眉:“人是活还是死的?”
“活的。”
“只要是活的,哪怕千山万水,也要找到皇上。”
李昀撇撇嘴巴:“可我说的芙蓉谷,并非现在的芙蓉谷,是五百年后的芙蓉谷。”
柳无意一惊,软剑也落在了地上。
李昀抿着唇看向这位太医,如同看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柳大人,在下努力扮作你们皇上,不是想过皇帝瘾,只是……若这朝堂之上若有包藏祸心之人知道此事,届时若有什么差池,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轻者我再也回不去,若严重一些,我做的便是篡改历史的事情,历史改变了,可还有五百年后我自己的存在否?”
柳无意却问他:“你又如何肯定,我会帮你?”
李昀道:“我在这个地方一个人都不认识,这两日也一直寻找可以信任之人。其实《瑞德宝鉴》里有提及大人,啊,《瑞德宝鉴》是大渊三十二年内阁学士编纂的关于大庆和大渊改朝换代时期的名人志士,说大人你医术了得,皇帝的心腹。”
柳无意点点头:“可还说些什么了?”
李昀仔细想了想:“很多在下也记不清了,记得有说大人这辈子没有娶妻,哦,还说了你的生卒年月,大人要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