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冯扬是老约翰名义上的侄子，以冯扬的小胳膊小腿，那么大的背篓几乎把他大半个人都挡住了，老约翰还是懂得心疼“自己人”，所以在分类装煤块的时候，冯扬的这支篓子总是装的最少，次数少了没人说啥，但是此次如此，一旁就有那原本就看冯扬不顺眼的人说话了，“既然没那个体力，就别来这里混日子！外面大把有力气没饭吃的人！”

老约翰仗着刚才工头对冯扬客客气气的态度，也不怕人，抬起下巴就想骂回去，结果被冯扬及时拉住袖管子，“约翰大叔，咱们刚来这里别惹事，你就给我多放一点，没事，我有的是力气。”冯扬没干过这种体力活，有些细节的东西也没特别注意，尤其老约翰的偷懒技巧很隐蔽，堆积煤块的时候在篓子里面形成悬空区域，最后从表面看似乎堆得很多，实际上重量能轻一半；加上冯扬把篓子扔给老约翰装煤的时候，还要搬煤块到手推车里，所以根本没注意老约翰的作弊，被人指出来后，冯扬又好笑又无奈，毕竟这也是老约翰的好意。

德国人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民族，不能说里面没有败类，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很认真可爱的，很少有这种偷懒行为，因此老约翰这么做，会让人很鄙视冯扬的。冯扬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打探消息，可不能得罪人。为了扭转形象，冯扬只得拼命往篓子和手推车里多加煤块，每趟运完就立刻回去，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简单休息一下，一天下来总算捞回点名声，来回经过的时候也有人会主动跟冯扬打招呼了。

晚饭时间，一大堆黑不溜秋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很多人的手因为长期接触煤炭，黑的地方已经洗不掉，冯扬这么一个白乎乎的人参合在里面还真挺显眼，一个身材粗犷的大块头啃了一大口面包，呸了一声，“妈|的，现在的面包越来越硬了，我说，前面那个白嫩小子，你的牙齿能啃得动吗？”说完周围一片笑声。

这个人的话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冯扬干了一天活，虽然也黑不溜秋的，但从身材到举止，都跟大多数人格格不入，人们好奇了一天，这会终于有机会打探，听到有人说了开场白，纷纷注意力投到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