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要的就是给人一种假象,一种他的战略和其他曾经围剿都掌蛮人并无不同的假象,以轻慢其军心。至于杨凌的神机妙算、出其致胜的方法,仍在酝酿之中,他需要柳彪尽可能多的情报,才能对症下药,想出应付的办法。
宋朝时大军尚未出征,皇帝先画出一张阵法图来,交给统兵将领按方抓药,在当时无论是军中将领还是朝中百官,没有人觉的有什么不对,可是看在杨凌眼中,不免荒谬异常。
到了前方战场,敌我兵力不能预测,交战地点不能预测,敌人的战法不能预测,士气军心乃至天气等等统统不能预测,非要按照事先画好的阵图作战,如此拘泥不化,焉能不败?在当时情报系统极其不发达的情况下,将帅出征之前先制订具体的战策战法,杨凌认为同样是不负责任,所以丝毫不为自己身为主帅,大军开拔尚无具体战略而不安,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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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离开两日,三骑快马从京师风尘仆仆赶到成都,在钦差行辕只停了片刻,又打马如飞,直奔叙州而去。
杨凌到了叙州先安顿下来,伍同知负责军需辎重,前期他是最忙碌的人,和钦差打声招呼,也自去安排粮草了。
李森则排布先后赶到的诸军,安扎营寨,架设沙盘,了解附近诸县都掌蛮人的情形,与军中将领议事,忙的不可开交。
柳彪听说杨凌到了,便立即赶来相见,待杨凌的亲兵将他引入杨凌的大帐,柳彪见杨凌一身轻柔白袍,丝巾束发,风度翩翩,直如文人雅士一般,丝毫不见一点将军气质,但他背后却站着一个全身戎装的小校。
柳彪拱手向杨凌道:“参见大人。”
“坐,坐,不要客气,看你的模样,这几天奔波劳累,辛苦你了。尝尝这峨眉竹叶青,形似西湖龙井,味道却别有不同,先润润喉,提提神再说。”
“是,谢过大人。”柳彪笑嘻嘻地应了,接过杯茶来喝了一口,忽地感觉杨凌背后那小校有些眼熟,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同寻常。
柳彪仔细回看了两眼:好俊俏的小校尉,唇红齿白,柳眉杏眼,就象个年方二八的大姑娘。柳彪眼前一亮:大人这是从哪儿寻摸来的,达官贵人多好男风,大人莫不是女色品够了,也想试试娈童的滋味儿?那时好男风是种时尚,并不受时人鄙视,所以柳彪只是坏笑着想想,不料那个俊俏的大小伙子见他瞅着自己,忽地抿嘴一笑,对他眨了眨眼睛。
这一笑可就女人味儿十足了,柳彪忽地瞪大了眼,“噗”地一口茶喷了出去:“这……这不是宋总兵吗?”
柳彪愕然道:“宋大人不是留在成都了么?没听说狼兵也来叙州呀。”
杨凌回头看看宋小爱,呵呵笑道:“连你也瞒过了?那就好,先不要说出去。狼军在十万大山中行走如履平地,在这地方想必也能派上用场,至少总比咱们的官军更擅于山地战、丛林战,这是我的一支奇兵,怎么用还没想好,就等你的消息了。”
柳彪定下神来,这才苦笑道:“卑职的人,当然不会特别注意探听大人您的消息,不过您的行踪我们一直在意,能瞒过他们的耳目,大人这手保密功夫也够厉害的了。”
他呷了口茶,放下杯子,将手下搜集来的情报综合了一下,对杨凌一一叙说起来,杨凌一边听,一边在纸上随意地记下要点:举凡都掌蛮集中居住的地点、部落的分布、村寨的构成,男女老幼的大致比例,喜欢食用的食物,风土人情,民族习惯,甚至过些什么节日,以及宗教信仰,这些以前剿抚都掌蛮时,将军们不甚注意的问题,杨凌都事无巨细,绝不露过一点。
“他们原本居住在附近的戎县、介高、琪、筠连、长宁、江安、纳溪六县之间,与汉人冲突后,便大掠四方,杀死数百良民,抢劫了许多粮草,更有人趁机奸淫妇女,随后向都都寨、凌宵城、九丝城等险要处聚拢,不过世子被扣押后,他们似有所恃,认为官兵不敢伤害他们,而地里的庄稼已几近成熟,需要收割,所以许多人已返回村寨。”
“除去都都寨、九丝城、凌宵城等几处险要,大人已知其详外,屯集有都掌蛮重兵的还有僰王山,唐宋时,在该山主峰黑帽顶的半山腰建有石头大寨一座,此寨围山而建,巨石为墙,高约丈余,城内面积百亩之多,设大寨门,小寨门,故此又叫石头大寨。此山四面陡绝,山下无路,惟西关口与插旗山之间有一条隘道可上,上山小路两侧巨石城墙伸延数百米,可谓易守难攻……”
杨凌逐一记着,现在只是听柳彪口述,他心中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大军驻扎下来后,必得先与蛮人联系,看看如何救出世子,如果谈和不成才能动兵,所以他也不甚着急,只管方方面面全都了解下来,以备不时之用。
“你说都掌蛮以铜鼓为财富?他们不使用金银么?”杨凌停下笔,好奇地问道。
“不,金银恐怕在所有部族中都是一样珍贵的财物,不过就象乌斯藏人以牛羊多少来表示他们的财富一样,都掌蛮以铜鼓来表示,一面上等大铜鼓价值白银二百两,可以换耕牛千头。都掌蛮人饮酒作乐要击鼓,拜神祭祀要击鼓,领兵作战还是要击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