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座庞大的建筑,明末张献忠入蜀后曾将它做为大西国的皇城,兵败离开时张献忠不愿这座豪华的王宫落入清人之手,一把火把皇城烧毁殆尽。
此时,朱让槿和拓拔嫣然就缓缓行走在宫苑之中。身旁景致优美,鸟声悦耳,秋风送爽,带来阵阵菊花的清香。拓拔嫣然低声道:“去了叙州,万事自己小心,现在世子落在都掌蛮手中,你的处境最是尴尬,若是一味求和罢兵,损了朝廷的体面,不但钦差不喜,巴蜀官员必然也不满意。可你若是主张出兵,不免又被人怀疑你趁机陷杀世子,谋求荣华富贵。唉,沉默是金,能不开口少开口吧。”
朱让槿今天穿了一身箭袖征袍,更加显得唇红齿白,fēng_liú倜傥,听了拓拔嫣然的话,他朗声笑道:“嫣然过虑了,我朱让槿心怀坦荡,什么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这蜀王之位,父亲就是送给我,我还嫌它拘束的人难受呢。可是王兄现在陷落在那些蛮人手中,那是我的同胞手足,我怎么也得想法子救他出来,旁人说些什么,我又何必在意。”
拓拔嫣然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呀,就是这个我行我素的脾气不好,要不然凭你的才学,王爷怎么会不喜欢你?要知道收敛。”
朱让槿摇摇头,轻笑道:“王兄的才学、人品我都佩服的很,你为什么欣赏我,却不喜欢王兄?还不是因为我个性张扬,我行我素,不似王兄那般为人严肃拘谨?”
拓拔嫣然为之莞尔,摇头叹道:“你呀,你呀……”可是她的神色间却满是欢喜,显然朱让槿正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想了一想,又道:“你既去叙州,我在成都也没什么意思,这两日便返回小金川,王府的事务都安排妥当了么?”
朱让槿笑道:“王府的事不需要我操心,后天大管家就从陕西回来了,父王正在静修,王兄不在时都是由他来处理王府事务的。”
拓拔嫣然不悦地道:“这些规矩真是莫名其妙,同样都是蜀王的儿子,长子可以代王爷掌管整个王府,可是任何事务你连一点边都不能碰,还得处处避嫌。银安殿你连门都不准进,可我父亲的座位我可是想坐就坐,想起来真是叫人生气。”
拓拔嫣然替他抱不平,朱让槿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呵呵笑道:“这样不好么?锦衣玉食,我又不差在哪里。真的让我去做那些事,操持王府的日常事务,去管盐井桑田,铁矿银山,你喜欢么?”
“不要。”拓拔嫣然不屑地撇撇嘴,摇头道:“才不要呢,朱让槿是人中龙凤,岂能沾染那些俗物?”
朱让槿被她夸的心花怒放,忍不住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微笑道:“你呀,父王不交办我那些事呢,你嫌父王冷落我。交办给我呢,你又嫌那些俗事羁绊了我,呵呵,女人就是这么矛盾。”
拓拔嫣然板起俏脸道:“你什么意思呀?是不是想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古人诚不欺我?”
朱让槿失笑道:“你呀,又来疑心,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一定是!”拓拔嫣然的刁蛮性儿又上来了:“怪不得你对那江南黛小楼一副念念不忘的模样,还赞不绝口。她那样的女人乖巧伶俐,最会哄男人开心,你想向东她不敢说西,如果有幸攀上您这高枝儿,更是只会嘴上糊了蜜,哪会说这说那呀……”
朱让槿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来:“我的妈呀,又开始了,嫣然的脸就象云南的天,说变就变,谁知道哪句话她听着就不顺耳呀,沉默是金,嗯!沉默是金。”
拓拔嫣然说了半天,见他一声不吭,不禁气道:“你心虚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一言不发?”
朱让槿无奈地道:“心虚什么呀,我的意思是,我的乖乖嫣然,长了一副七巧玲珑心,叫人摸不透、猜不着……”
“你还狡辩!”
朱让槿连忙又闭口不语了。
就在这时,一个笑声道:“哈哈,拓拔姑娘又在欺负二王子了?这世上,也只有你能整治得他哑口无言了。”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窄袖且镶有花边的右开襟上衣,下着多褶宽脚长裤的壮年男子大笑着走来,后边跟着一个服饰相似、但是颜色鲜艳、头戴鸡冠帽的女子。
这男子头顶留有约三寸长的一绺头发,称为“天菩萨”,又以青蓝色棉布缠头,在左前额留出一个高高的尖角,称为英雄结,左耳穿针,戴了一只硕大的金耳环。虽说此时天气仍很炎热,可是这人肩上竟还斜披了一块披风似的粗毛毡,竟是一身彝人装饰。
他的年纪要比朱让槿大的多,大约三旬上下,不过彝人以无须为美,从长须起就一根根拔去,所以下颌光洁溜溜,看起来也年轻了许多。
朱让槿如见救星,连忙喜滋滋地迎上前道:“吉潘瓦西,我的好兄弟,你总算及时赶到了。”说着与他拥抱了一下,然后又向后边的彝族女人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那是瓦西的妻子吉古阿加。
吉古阿加斜披毛毡,下着百褶长裙,由于她的丈夫吉潘瓦西是土司之子,身份尊贵,所以按照身份越尊贵,裙折越密的规矩,她的长裙布满层层皱折,同时紧拖地面,行走时尘土飞杨,这才显的身份贵重。
“我接到你的消息,就日夜不停地赶来了,好兄弟,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