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航倏然反应过来,他看了张竞川一眼,那人面色平静不发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竞川哥,你怎么不说话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他。
张竞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太晚了……你回去吧。”话毕,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坐上去,“我走了……你别傻站着。”
顾远航瞧着他,张竞川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他能够感受得到,张竞川此时戾气十足,他一定是不乐意不高兴了。
张竞川见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很快便驶出巷子口。
顾远航看着那两点红色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低头往回走。
到了家,顾慧已经洗漱完毕,见他进门,多嘴问了句:“刚才那个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顾远航只老实回答:“嗯……是在我工作的酒吧认识的。”他感到不解,“怎么了吗?”
顾慧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这人生地不熟的,处朋友也该备个心眼,像你哥就是把人想得太好了……所以才……”话未说完,声音却哽咽了。
顾远航只好安慰道:“我知道了,嫂子放心吧。”
新年一过,顾远航的工作更加忙碌了。
以前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就可以下班了,而现在,也不知是元旦刚过还是年关将近,酒吧每天营业到四点,等到他们一行人下班时,都已经早上六点了。
其他同事纷纷抱怨工作太累,又想着干完今年明年就不回来。
大伙儿问顾远航什么意见,他却挺乐观,回答说:“现在工作忙是忙点,不过加班费都是双倍的,嘿嘿……老板人挺好的,你们怎么想到走呢?”
有一个年轻人凑上前和他低声商议,“小顾,你别死脑筋了,咱们现在这点钱……放在一般单位招人都不要,你说老板好,和外头的比一比,简直就是压榨了。”他笑了笑,又说了几句贴心话,“小顾啊,我看在你是我老乡的份上才和你说实话,我朋友那儿……底薪这个数,明年咱一起走吧?”
顾远航仍旧执意,摇了摇头:“不了,我觉得这里挺好了。“说完话,站起身离开更衣室,只留其他几个老员工在里头议论。
顾远航并不是多热爱这份工作,只是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没上过大学,来到京城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已经是不易。老乡的本意是好的,可是他不想以后跳了槽做得不好,叫别人难堪。
做人这回事,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这天是个周末,顾远航上的晚班还是负责给客人端盘子送酒水。过了零点,酒吧的节目也到了高/潮,人潮攒动之时,顾远航竟觉得有些忙不开手脚。
他到吧台取客人点的两瓶黑方,酒瓶刚端上盘子,身旁的位置便来了个新客。
那人开口和他攀谈:“今天你也在?”
顾远航转过头一瞧,是许久没露面的张竞川,他笑意微微地和他打招呼,又解释说:“嗯……过完元旦我就一直上晚班了。”
张竞川挑了挑眉,“哦,这样……也好。”他问他,“你几点下班?”
顾远航说:“大概是要忙到四点了。”
张竞川“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
顾远航正忙着,也没时间和他多聊,临走之前回了个笑容,算是道别。
张竞川在吧台前点了两杯烈酒,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侍者认识他是老板朋友,劝诫他:“张公子……少喝一些,这酒后劲大着呢。”
张竞川今天心情好,酒量也不在话下了,这个时候开玩笑说:“你还怕我喝醉酒不付酒钱?”
侍者应了一声,“哪能呢。”
说话间,许良烨不知何时走近,见到张竞川独自喝闷酒,也不拦着,上前和他打招呼。
“老张,你今天倒是有空光临我这儿……”许良烨笑了笑,找了个旁边的位置坐下。
张竞川的好心情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出现,只道:“难得我不和你计较,别又捡我不爱听的说。”
许良烨也没那么无聊,举双手作投降状,“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想过来陪你聊聊吗?”
张竞川说,“我喝闷酒的时候还少吗?怎么平时不见你腆着脸献殷勤。”
许良烨听了这话也不恼他,转移话题问:“快过年了,不回家来我这里晃荡算个怎么回事?孤魂野鬼似的……我可听说前段时间,周老师身子骨不太硬朗啊。”
他口里的周老师是张竞川的母亲,早年从教,退休多年,只是下面的人还是习惯叫她周老师。
张竞川和家里人关系一直不远不近,自从开了工作室之后,工作忙起来十天半个月没人影也是常事。张家老头已经习惯了,倒是周老师对这个小儿子不放心,心心念念着他能够早些回来。
张竞川知道他嘴里没好话,当下只答:“周老师劳你惦记,早就已经出院了。反倒是你……许老板,奉劝一句,好事将近,这嘴巴更要牢靠点……留心祸从口出。”
许良烨哈哈大笑,论口才,他自认不是张竞川的对手。
张竞川说完这番话,也不准备多留,付了酒钱抬腿便离开了。
侍者看着他扔下的钞票,询问老板意见,许良烨却说:“见好了就收吧,谁知道他以后还喝不喝得起……哼!”
顾远航忙到凌晨才下班,他急忙换了工作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一看,哪儿还有张竞川的身影。
他本以为张竞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