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和麦色,细腻和粗糙,精致和拙莽。
却见那人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祁越有些怔愣,手上下意识地去抓住他,却不想小溪虽看着瘦弱力气却委实不小,硬生生地挣脱了他的手臂,一个翻身,已经从马上滑了下来。
“这位公子,你未免也太无礼了些。”小溪面无表情,立在满是荒芜的小径上,语气平淡的说。
祁越望着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也一个利落姿势下马,“小溪,我是祁越啊!你的祁越哥哥,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么?”祁越这么多年,一直以小溪的兄长兼内什么自居。
侯爷和侯爷夫人虽无可奈何,却也因了这孩子答应了那个赌约,不能和小溪这孩子见面,心里边儿本就怜惜不已,这会儿他好容易有了这么个自我安慰的法儿,也就没放在心上,时间久了,他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小溪的兄长。
就像他这么多年来每天都告诉自己的一样——
“小溪他在等你,你要变得足够强大,然后站在他身边,永不离开。”
祁越也知道,十年并不是一个短暂的日子,它足可以让人脱胎换骨,小溪也可能变得不再是小溪。他无数次设想过和他重逢的情景——
可能会像小时候一样,弯着眼睛笑着跑到他身边,挽着他臂膀说,“你回来了呀。”
可能会红着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觑了他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
可能会把脸扭到一边,气哼哼地,“还知道回来?”
也可能——是今天这个样子。
眉目如画,面色平淡,不温不火,好似对待一个路上行人,甚至比那还要冷淡几分。
小溪望着眼前的祁越,这么多年,这人又长高长壮了,即使自己也长高很多,站在这人面前才刚刚到他肩膀,还是矮了一个头。他望着祁越有些苍白着急的脸,一时间有些怔忡。
心底并没有原本预想的那种情绪。
一点儿也不觉得快慰。
一丁点儿也没有。
反倒见他这样,心底有一丝丝的疼,那股子疼竟渐渐地淹没刚才的冷意。
“我知道你是祁越。你来干什么。”他竭力稳住身形,平淡开口。
祁越面色一喜,朝他靠近一步,想拉着他手说话,却被小溪一个闪身躲开,一脸戒备地望着自己。
祁越苦笑,“你别躲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至少,现在不会。
“我知道十年前就那样仓促地离开你,这十年间也不曾回来看你,是我的不对,不对,简直是罪大恶极!让你一个人孤单生活这么久对不起,以后不会发生了,我保证!”祁越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睛有些微红,“小溪,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我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永远陪在你身边。”
小溪望着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信誓旦旦,满是虔诚。
他轻笑,“我没怪你,十年前那样仓促离开确实是因为事非得已,当时咱们都是小孩子,哪有能力阻止大人的决定呢,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别把我想成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祁越见他笑了,心里像是放下一块巨石,见小溪这样柔和的样子不禁心中一暖,“你不怪我?那可太好了。”这人笑嘻嘻的,好像十年前那个拉着他玩雪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