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刀道,“诸行无常,一切皆苦。高朋满座和孤家寡人不过虚妄,施主着相了。”
楚折梅冷冷哼了一哼,“佛家讲求心怀慈悲,哪有你这样气量狭窄的出家人。”
画刀嘿声道,“我出家不是为求心怀慈悲,更不是为了修什么气量。”
楚折梅自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拿去,我懒得见你,看一次生一次气。”
画刀接了那盒子,“你在替苏家小子和陆家小子生气?”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什么楞严三昧的生死决...说来好笑,陆家小子且不提,苏家小子的菩提道本来就是你的武学,你还逼他默出来给你?”
画刀沉默了片刻道,“楞严三昧生死决从来不能一人兼修,生死决二人分修,却可由其中一人承继。但将武功输给别人的那个人要受尽五欲六尘百般苦楚。双修者只有一者登菩提道,而另一者堕五阴魔境。苏家的生字卷还算中正平和的内功心法,虽然修习困难,但还算正统武学。陆家的死字卷却是灭绝歹毒的心法,死字卷要从孩童自小修习,最终修成无痛苦也无人性的无生无死境界,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楚折梅道,“那既然不可兼修,那你为何要他们默给你?”
“苏家那小子出了个好主意,他让我给他们几天时间,互相交换所学。然后默半部经文,先放走一人,剩下的一人再将另一部默给我。这样世上就有人会整部经文,我也不会杀人灭口了。”
楚折梅听得心惊,“你是想让他们知道另一半经文的妙处,一部能弥补自己缺失的武学却练不了,哪个习武的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到时候我再告诉他们如何得到全部的心法,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很有趣?”
楚折梅叹道,“若苏家小子得到全部修为,以楞严经的出神入化自然能解了他身上沉醉黄泉的毒。而陆家小子修的死字决,若不能生死贯通,迟早会变得不人不鬼。”
“楞严经生死卷世代由春风得意进宝楼的苏家和寻欢山庄的陆家承继,但这百年来,修成生死决的人同时出现也不过寥寥数回。这一回同时让我遇上两个,资质还颇为不俗,我自然不会放过。”
“难道...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已经两情相悦,这样的取舍...何必如此折磨他们?”
“以前修习生死决的哪一个不曾倾心相许?”画刀顿了顿又道,“何况怎么是折磨...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便一个都救不了,如今至少可以救下一个。”
楚折梅又是一叹,几乎无话可说。画刀坐于夜幕中,仿佛身处黑暗的地狱之中。
楚折梅咬了咬牙,“我后悔给你那些香了。”
画刀一笑薄凉,两情相悦很简单,片刻心动便可,但生死与共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我输了,便请你喝我亲手酿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暗室之中,一灯独照。
陆酒冷道,“小苏,我虽对你有几分喜欢,但绝无轻薄之意。我虽不是君子,但也知道不欺人于暗。”
苏慕华扯着床帐道,“陆酒冷,你也进来吧。”
陆酒冷见那床帐宽大,如言扯了一角盖了。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见这间屋子之中没有白日黑夜,那案上摆了灯也不知道点了什么油,许久不灭。
两人躺到肚中鸣叫,陆酒冷笑道,“莫非此间主人想饿死我们?”
苏慕华道,“不如寻寻看。”
二人从床上爬起,床幔太大,行动间颇为不便,苏慕华洒然一笑便抛下。
陆酒冷见他洒脱,也一笑当先拿了桌上的灯。
屋中并无多少杂物,一床一桌而已,屋角摆了个箱子。陆酒冷停在那箱子前,他只手拿灯,另一手与苏慕华捆在一处。道,“小苏,这里有口箱子,你且打开看看。”
苏慕华伸手摸索片刻,抓着铜扣,打开箱盖。
陆酒冷就着灯火一照,一个大得几乎盖了整个箱子的白瓷盘上,码了一层层晒成暗红色的肉干。
陆酒冷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肉干摆在一个盘子里,那肉干多得整条猪的四条腿都削下来都不够。
“这里似乎还刻着字”,苏慕华手在箱子盖上一摸,念了出来,“酒肉穿肠,胜似五谷,来者自取。”
陆酒冷笑道,“此间主人还是个妙人,小苏我们一起把盘子拿出来,下面好像还有东西。”
陆酒冷将灯搁于一旁,二人合力托起那盘大得可以装下一条猪的盘子,放于桌上。
箱底摆了数十个皮囊袋,打开一看装了满满的上好的竹叶青。
二人祭了五脏庙,又盖了帐子躺回床上。苏慕华笑道,“左右无事,陆酒冷,我传你内功心法吧。”
陆酒冷一愣,本来是哄画刀的,没想到苏慕华还真要传他心法。习武之人内功心法多为本门不传之秘,怎可随意传人。他坦言道,“小苏,我现在不能传你心法,我得先禀明...你也等我以后再一起传吧。”
苏慕华笑道,“是我要传你,我又不要学你的那个死字卷。我爹早不在了,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不需要再去禀明谁。陆兄原来的功法极易走火入魔,早前我为你疗伤时,觉得本门真气与你多有契合之处,不如就传了你。陆兄若要感激,便先唤声师傅来听。”
陆酒冷当然左右不肯如此唤他,调笑道,“哪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小师傅。”
苏慕华匀了他半个眼神。
二人一人讲解心法,一人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