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拓达勒了马,瞧清楚了来人,唤道,“陆公子?”
陆酒冷于马上抱拳一笑道,“钟将军。”
他那日破慕容将离的射日弓,救了燕王,曾与望北城中的众人饮宴,认得守城之将钟拓达。
依陆酒冷和苏慕华的本意,本想悄悄进城与雁北城的众人见上一面,便动身往江南,结果一进城就遇上了钟拓达。
既然遇上了,便也没必要再回避。
钟拓达笑道,“这位就是苏慕华苏楼主吧?”
苏慕华也行礼道,“钟将军如何知我?”
钟拓达道,“久仰苏楼主大名,我知道二位会来,是因为有位朋友已经在这城中等了二位多时了。”他笑笑又,“我还要多谢二位为大宁除了慕容将离。”
苏慕华看着他,微笑道,“钟将军不怪我害了将军就好,再说什么感谢的话,在下要愈发愧疚了。”
钟拓达待要谦虚,偏偏又明白苏慕华话中的意思,苦笑道,“苏楼主不必愧疚,纵然将慕容将离的头颅挂上我望北城墙,逼得我再无退路。但苏楼主你们为大宁除了慕容将离总是实情,钟某心中还是只有感佩。”
苏慕华目中露出敬意,沉声道,“人云钟拓达钟将军是位君子,果然不假。不知钟将军所言的...是何人在等我们。”
钟拓达道,“二位见了便知,有劳陶先生带二位去云来客栈,我还得先去探探我们体弱多病的燕王。”
苏慕华忍笑道,“钟将军辛苦了。”
不留行叼着一根牙签,从客栈的楼梯上走下,看见一人坐于堂中正背对着他。那人将一树梅花都绣满了衣襟,那般喧嚣偏偏绘出寂寞之意。
他闪了过去,坐于那人对面,笑道,“顾浮云,你几时来了?”
那人淡淡道,“我现在叫楚折梅。”
不留行嗤笑道,“你就算嫁给他,随了他姓。你也不必叫什么折梅,他叫楚梅郎,你叫楚折梅,不知道的人还当你们有仇。”
楚折梅仍是淡淡地道,“他欠我一条命,怎么不是仇?”
不留行叹了口气,“何必如此,似你这般的人,难道不知生死随缘么。就算他再好,也已那么多年,不如另外找过。人生苦短,红尘中美人那么多,何必就偏偏记得那一个?”
楚折梅道,“赵云剑,果然是fēng_liú之人,若你这话落入任情儿耳中,只怕他难以轻饶你。”
不留行神色一变,似想起了什么,垮了脸。
楚折梅笑道,“赵兄要美人这有何难?”
他将手在掌心轻拍,片刻四名白衣佩剑的女子鱼贯而入,行至他面前行礼,“主人。”
不留行见这四名女子无一不是姿容秀丽,一名捧着把古铜吞口的长剑,剑鞘之上镶嵌了猫眼大的碧玉。一名捧着一袭白色绘花披风,与楚折梅身上的如出一辙。又一名手中捧着一个酒壶,那酒壶是黄金所雕刻。最后一名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数个黄金所制的小巧杯子。
楚折梅懒洋洋地笑道,“赵兄,你看我这几名剑奴,可还当得起美人二字?”
不留行摇头叹道,“美虽是美,但可惜主人好大的一股铜臭味。”
楚折梅笑着吩咐道,“伺候赵公子饮酒。”
托着盘子的女子应了,将盘子置于二人之间的桌上。捧酒的女子将壶中的酒注入杯中。然后两位女子一人拿了一杯,分别坐于楚折梅和不留行的身侧。
不留行是个好酒的,而楚折梅黄金所铸的酒壶中倒出来的自然是好酒。
当下浓厚的酒香扑鼻,不留行未饮已有三分熏然。吸溜着鼻子道,“十八年陈的女儿红?还加了杜康的酒糜?”
那扑鼻异香,竟也不是单纯的女儿红。
依偎在他身边的女子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贴在他身上,他若伸手拿酒,必然要碰触到女子傲人挺立的双峰。
楚折梅袖微抬,已拿了一杯于手中,笑道,“呵,怎么?赵兄不敢饮,莫非是怕什么人看到?”
不留行挺了挺胸膛,“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话虽如此说,他的手还是踌躇着,未真个伸出去。
不留行红尘fēng_liú,从前于花间之时从未踌躇过,美色当前,若男子再来什么矜持,实在是愧对佳人。
“好酒应留待客饮,二位不知待客之道么?”
懒散而醇厚的声音自门外传入。
楚折梅抬头看去,两人正并肩走进门来。
两个仿佛自泥堆里打了滚的泥猴子般,但还是不曾掩去眉间飒然英气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我已经习惯了隔日更,每更三千+的节奏。
☆、第二十七章 抱月听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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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纵然是边城战乱之时,这间客栈的大堂里依然坐了不少人。多数是些持刀佩剑的汉子,多半是城中的兵卒,或者是滞留城中的江湖客,于一日红尘忙碌之后,来此饮上一杯浊酒。
陆酒冷从门口晃了进来,直接在桌边坐下,对着楚折梅道,“倒酒。”
苏慕华也择了一张椅子坐下,微笑道,“陆公子,佳人在眼前,你至少该多说一个请字。”
四方的桌子,四面坐了四人,容貌特征虽各不相同,但无一不是风姿俊朗。他们的周围还或站或坐着四名长得很好看的女子,捧剑和捧衣的女子虽不曾放下手中所托事物,但也低头伺立在旁。相伴这四位出色的男子,女子眼波流转之间,笑容也比平日更为娇艳,仿若春日园中轻嗅花枝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