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公爵阁下这么回答,“但米歇尔又不是别人,他是个银行家。我们都知道,商人和银行家总是比较有话可聊。”
维克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点,要不然阿图瓦伯爵那边也不会让米歇尔出面做这件事。但对他来说,要不是米歇尔,他才不操这份心呢!
斐迪南站在奥尔良公爵身侧,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在了耳朵里。“夏尔说他还没碰上不能解决的问题,”他笃定道,“在这点上我相信他,尤其是在一开始的事情之后。”
奥尔良公爵和维克托都因此多看了斐迪南一眼。一开始的事情是指夏尔用明显不够的资金周转弄回来了超额的葡萄酒,他们三人对这种刁难心知肚明。
“我想米歇尔不会成功,”奥尔良公爵最后给这件事下了个定论,“不然我们可以走着瞧。”他把目光收回来,重新转向维克托:“令尊今天来了吗?”他们的身份都太显眼,不适合在这种聚会上长时间小范围交谈。
“是的。”维克托知道公爵的顾虑,从善如流地道:“不过我必须负责任地提醒您:父亲最近迷上了园艺,这时候恐怕正和某位贵妇人交流经验呢!”
奥尔良公爵朝四周看了看,很快发现了目标。正如维克托所说,老拉菲特先生正和一群夫人们打得火热——这在男女泾渭分明的场地里可真是个奇景。“弗朗索瓦还真有心情,”他无奈摇头道,“恐怕这沙龙上最轻松的就属他了吧?”
“谁说不是呢?”维克托比奥尔良公爵还无奈,“从他退休以后,事情就越来越……”他没说下去,只摊了摊手。
而这个时候,夏尔和米歇尔的谈话已经到了更深的阶段。
“机器真是个问题,”米歇尔研究性地道,“难不成要去偷偷运些回来?”他又不可能和夏尔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专利!
“您一定在和我开玩笑。”夏尔听出对方没太认真,“您这样的体面绅士,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
米歇尔笑了笑,不说他真的考虑过这方式。“太招眼了,”他说出了迫使他放弃的真正原因,“英国佬会找上门来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夏尔左右看了看,然后向米歇尔的脑袋凑过去了一点:“只是现在而已;最多三年,我保证英国人主动撤销他们的机器出口禁令——这我可只告诉过您一个人。”
“……您这是有消息渠道?”震惊过后是狂喜,米歇尔想要确认这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是,为什么他没听说过一点风声?
“英国人的工厂效率高,您当然知道。英国的市场有多大,您肯定也知道吧?”夏尔提示道,“您觉得他们会甘心只赚国内的钱吗?”
“这意思是……”米歇尔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英国国内市场有限,等饱和以后只能对外扩展业务。想垄断技术又想到别国挣钱,根本没这种好事!
结合这个,夏尔说的三年也很容易理解了——照他刚才知道的,葛朗台家的工厂规模相当大,而且夏尔并不阻挠别人和他进入同样的领域,甚至欢迎。这样一来,英国人就会在不久之后发现,他们越晚开放禁令,在无形中能得到的好处就越缩水——
因为已经有其他人在卖和他们一样、甚至更好更便宜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