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乖徒儿~”
“你是不识得这个青玉笔架了罢!”小蛇颤毕,拾起笔架砸向神医,神医一手抄牢,絮叨:“上好蓝田玉,蓝田玉,蓝田玉???????”手便往怀里去了。
“你莫做声!”小蛇叫道,抢下笔架,灌下那瓯水,道,“我说便了。”
“去年腊月上,林子里拾了块带乌珠子的白肉,将去厨子处,切了一刀,咬了一口,叫大母打了一顿。”小蛇道,“这与那物事又有何干?”
“此物即彼物也。”
“光脚行了十路!你,你寻一块肉?!”
小蛇叫神医捂了嘴,怒目圆瞪。
“徒儿,世人视物往往只见其形,不得其髓,你是我徒儿,却也恁地?”神医摇头晃脑。
小蛇掰开神医的手,哼道:“哪个不是世人?师父合该是仙人了,饮甘露,枕清风。寻肉寻了许多年,也是仙人行径?怕不是饿昏了罢。”
“不谈此事。”神医呵呵道。
“寻便寻了。”小蛇道,“小衙内的病是怎地?”
神医道:“昨日行经李家庄,村内东司建在猪寮之上,小衙内那病,怕也是缘着猪肉了。”
“肉肉肉,真个仙风道骨!”
“小小年纪,却恁地尖酸刻薄。”
“倘堵上个不教徒儿扮勾栏姐儿唱竹枝的名师,徒儿也未必情似如今这般。”
“如此甚好,明日改唱杨柳枝罢。”
作者有话要说:
“野春亭”:陶谷《清异录》
“雨过天青云pò_chù”:雨过天青云pò_chù,者般颜色做将来。应该是出自柴荣,一开头应该是形容柴窑而不是汝窑的,后来通常用来形容汝窑了。
第5章 游医(5)
神医二人自大堂移步西厢,已过申牌,胡闹了许久,不觉日影渐西,便到了酉牌时分,恰才的婢子又来领二人。神医自是一路调笑,那婢子也由得他。到得偏厅方休。
那偏厅连着正厅,约莫正厅一半儿大小,隔着正厅,安下一张单扇大屏风,漆桃木框,一面整黄绢,绘着山水舟船松风;北面一张紫檀围栏坐榻,跟前一张长餐案。东西各三张卷云托长脚餐案,置着青釉瓜棱酒壶,莲花温碗,文花银箸,文花银匙。各个餐案边上一个翘足云母面楠木方几,搁着一个亮澄澄黄铜手洗盆。各三张高背生漆楠木椅,靠背一处扭着个精雕的寿桃,上设前厅一般蜀绣蒲团,只不绣牡丹,却是莲花。
到时,老夫人已自率着几个婢子在偏厅迎候。将吴神医迎上了左上首餐案,小蛇依在旁案坐下,老夫人自在右上首坐下。
“山野鄙陋,太丞休怪。”各自坐定,老夫人道。
真个鄙陋,庸医也不致流连忘返。
婢子拎着铜壶,在手洗盆置下温水,待各个伸手洗净了,奉上帕儿与神医和小蛇蘸干,便将盆儿连同帕儿一并收了。
老夫人抬抬手,不移时,便有婢子数个托出各色果子酒菜来。先是一行果儿,盘儿只五六寸,一盘杂着荔枝圆眼蜜梨肉柚皮各色干果儿,一盘雕花梅球儿金橘儿,一盘砌香咸酸只如椒梅香药藤花等。再是一行珑缠果子,橘红膏,桃囊酥,荔枝甘露饼等等。再来便是下酒盏儿,鸭舌签,五珍脍,陈皮骨,鸳鸯炸肚,鹌子羹,荔枝皮,虾橙脍——饶是看得小蛇目瞪口呆,便是那日在京兆尹处,也不见得这等美食,不成道蜀地物产丰盛,直有这般许多食粮可用?
婢子抬手将青釉瓜棱酒壶往那莲花温碗里注酒,酒香浓郁,且杂着桂香,神医问时,正道是“木樨酒”。小蛇跟着庸医这许多年,也见他窃了不少美酒,甚么珍珠泉,甚么琼花露,甚么雪醅,只这“木樨酒”,别处不曾闻说,想是此间自酿的美酒了。
神医饮下一碗桂花酒,连连赞道:“好酒!好酒!”
“此酒敝府厨子自酿,道是采撷每年仲秋既望五更含露丹桂,和着当年新米酿成,窖藏三年,方有此等芬芳。”老夫人道。
神医放下温碗,滴酒不剩,闪了闪星目,道:“贵府厨子竟是何方人氏?有如此雅见?”
老夫人但笑不语。
后出又有各色糕儿,蒸作从食。栗糕小蛇却是食过,襄阳一带山野多是野生栗子。去秋途经襄阳,庸医为着一事一连数月四处逃窜,饥一餐饱一餐,到得襄阳城外,却是一个钱子儿也没了,一碗茶也买不得。后在山野里见得一处废弃的农宅,爬在井边喝了口水,原以为便要饿死,庸医却去林子里拾了许多栗子,蒸熟了,一个个捣开,捣稀烂了,用水溲了,使了那农家的柴炉蒸笼,蒸了许多栗糕,曝晒了两日,在山间住了数日,又携在路上吃了大半月——无盐无糖的,好生腻味。 此番再吃,才知原本栗糕是这等风味,只叫那庸医糟蹋了。
再上一盘却是雪糕。婢子报了名号,小蛇看时,眼前糕儿不愧美名雪糕,直是通体雪白,层层片片叠叠,不止色似雪洁白,颗粒亦极细腻,入口即化,松软之极。刀切片层间,夹着松子桃仁山药莲肉芡实,闻在鼻间,却是一股浓郁木樨香。饶是腹中已满,小蛇仍进了数块。抬眼见时,神医咬了一口雪糕,却是一阵恍惚。小蛇觑着他神色不对,还道他又见了盛雪糕的定窑牙白牡丹盘起了贼心,心内好不焦躁。
“贵府厨子端的了得,”神医放下银箸,道,“雪糕制得这般入口即化不易,非要二分糯米八分梗米,加之凉水细细洒过,直至捏则如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