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一看那布巾,双眼蓦地就红了!撇开斑斑,激动夺过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是朗儿的!
他将东西交到族长手上,“族长,这是朗儿的东西,现在在二叔家找着,我怀疑二叔把朗儿偷卖了走,还请族长主持公道!”
族长有些迟疑地接过布巾来,看向那花斑豹子,点漆似的老眸中,是一丝丝的不确定。
“族长莫要担心,这豹子其实只是大型号的猫儿,可乖顺了呢!”
李敏这话一出,连着族长家的两个青壮年的小子都不相信,可看到李敏抚着豹子的脑袋,豹子眯起眼睛享受的样子,他们更是大跌眼镜,不得不相信了。
“你说甚!我偷卖自己的侄儿,李敏你当真不知轻重!”
族长还没有开口说点什么,就听自门口传来一道锐利深沉的嗓音,李敏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清俊高挑的中年男子,一只手负立在背后,好像拎着什么般,他站在门口处,修长的身形将门外的冷风大大遮住,双眼如锐鹰般朝他噬来,嘴上留着两撇黑胡,整个人的神情陷于一种似怒似沉的愠怒之中。
他就是李睦。
李敏扫了一眼,淡淡地述道,“婶娘与伢婆去茅屋,要将敏儿卖掉,去做什么小倌,此事二叔你也一定觉得‘很不知轻重’吧!”
声落,李睦整张脸更绷紧了,神色阴鸷地盯着李敏,仿佛他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做错事情的乃是姜氏,李睦却如此怨怪自己。
李敏心中发笑,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若非如此,又怎会贪图自己大哥的东西,还将大哥的子女赶到畜牲住的茅屋中而至不闻不问。
这个李睦,虽然长得一副端雅忠良的样子,可惜,皮囊里面的东西,早就烂掉了。
“混账!我何时做过这种事?李敏,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呀!这可是天打雷劈的呀!”姜氏不知何时冒出来,已然穿戴一新的她,上身一件锦缎绣兰花的粉色衫子,下面是玉兰百褶裙,虽然并不新颖,款式也很旧,可质地却是上乘。
李敏低头看看自己,被野兽咬烂了,露出雪白棉花的灰布长衫,以及外面属于闽坚的皮草,脚下却是薄薄的破靴子,前面两个脚趾突兀地钻出来,冻得发紫。
“原来婶娘也知道天打雷劈?人都说做事积阴德,婶娘做事情可也要多想想肚子里面的孩子。”
李敏冷冷地别开眼去,看都懒得看她。一张妇人嘴,果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他是男人,跟姜氏此类辩是非,跌份!
“咦,发生了什么事?”李静雁被家里面的噪音给吵吵醒了,打听了下,听说李敏来了,她心中就是一咯噔,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前厅。
李静雁穿着与她娘亲一样的颜色,只是前面明显是手工绣的牡丹花,一入眼,便觉得蓬荜增辉,整个人俏丽异常,她看到李敏后,一双眼睛在人身上打量了一遍,眼中不知名地涌动着什么,只是目光还未散去,就听到了李睦的训斥,“李家之地,也容畜牲撒野,真是不知所谓!”
李睦暴喝一声,随手从身后抽出支箭羽来,搭上弓,对着李敏身边正眯着眼,倚着他裤腿的豹子就射了去!
李敏没想到,李睦竟然是射他的豹子,忙上前阻止,哧的一声将他的手臂给擦破,李敏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毫不喊疼,目光清冽带着嘲意朝李睦阴冷看去,“族长您看到了吧,二叔正当壮年,身强力壮,要抓个十岁的孩子不成问题!何况,朗儿身上的东西,正是在二叔家里找到的,证据灼灼,还请族长您下令。”
“胡说!我是教训这野豹子,何时拿来对付自己的亲侄儿了,李敏你莫要信口胡诌!”李睦拒不承认,喝声冷斥!
“李睦,李朗在哪里?”族长这时候发话了,目光冷冷地朝李睦看去。
“我根本没见过李朗!”李睦愤恨地咬牙吼道,李敏这个狞子,无缘无故冤枉他,把他赶到破草屋去,简直是便宜!真该让这小子再好生吃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