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只惨白的骷髅就那么突兀的躺在沙地上,三尺开外的地方散落着一些人骨,还有几具骷髅就那么直挺挺的坐着,半截露在外面,半截埋在砂砾之中,睁着深深空洞的双眼,静静的面朝两人。
这一瞬,生命,如此脆弱。
赵佑服了下胸口,沉默半晌,拉着他从一旁绕过,继续前行。
“走吧,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的……”
到后来。为了保持体力,索性连话都不讲,只是走一段,互相拉拉手指,或者对视点头,算是安慰和鼓励。
茫茫的沙海里,两道相依相携的人影,被月光拖得长长的,以蜗行龟速,缓慢地,艰难的行走。
整整一夜,没有找到一滴水。
黑暗过后,就是天明。
白天,两人依照那昼伏夜出的原则,放慢行走速度,又开始种阿地方,或是掩饰的空隙处,或是沙丘的避风面,几个时辰几个时辰的保持坐不动的姿势。
太阳,越来越烈。
风沙,越来越大。
四周除了沙,还是沙。
嘴唇被烈日晒的开口,露在衣服之外的肤色也龟裂,又粗又糙,火辣辣的疼。
赵佑脑袋越来越沉,明显感到体力在迅速下降,身体的水分在迅速流失,心跳愈发加快,扑通扑通似要跳出胸口来,整个人被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和知悉感所包围,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大半日过去,到了黄昏,赵佑走着走着,忽然一头栽倒在砂砾之中,再次陷入昏迷。
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半分重量,还在不断飘啊飘。
他,可是要死了么?
迷糊中,不微凉之物凑到唇边,鼻端又嗅得一股浓烈的腥气。
他又割破手腕在放血喂自己?!
赵佑大惊之下,即是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摇头:“不……我不要喝……你的血……”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一阵静默。
“不是我的血,是野兔,我猎到一只野兔!不信你听!”扑扑几声,似是手掌拍打在水囊水,囊口随机伸过来,固执喂进他嘴里,咕嘟咕嘟,温热醒甜的液体在此灌入。
兔血……人血……
赵佑心知肚明,眨了眨眼,眼角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傻瓜,不折不扣的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