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时间久远,当时在场的人都被太皇太后陆续处理了,萧写意实在查不出来真相,只得作罢。他重新给陆莹莹派了人在身边,让她们在生活起居上不能亏待了她,其他的,也就没管了。
萧写意之前从没想过要看陆莹莹,今天也是凑巧,去见卢若兰的路上,正好途经这里,兼之想到凤琪可能有话想单独跟卢若兰说,萧写意就临时改变主意,转身进了陆莹莹的屋子。
不多时,陆莹莹从里屋出来了,她没有化妆,漆黑的长发披散着,显得脸色异常苍白,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了好几岁,好在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看来照顾她的人,还是比较细心。
陆莹莹见了萧写意也不行礼,而是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似乎认不出来他是谁了。
伺候她的老嬷嬷有些着急,就低声提醒道:“美人,这是皇上,快跪下请安。”说完又给萧写意请罪,“皇上赎罪,陆美人的神智不大清醒,糊涂的时候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
萧写意摇头,表示没关系,他只对陆莹莹说了一句话,“徐子期死了,朕赐死的。”
陆莹莹愣住了,茫然而没有焦距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萧写意没有久待,转身出了屋子,老嬷嬷急忙跪下送驾。萧写意走出去老远,身后突然传来陆莹莹疯狂的笑声。
“皇上,要不要奴婢回去看看?”欢喜上前一步问道,陆莹莹的笑声,实在是有点渗人。萧写意摆了摆手,说不用了,随即又吩咐,陆莹莹以后的月例,按正八品的婕妤供给,欢喜点头应是。
永巷的尽头,房屋已经破旧到不堪入目,凤琪看到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怔,岸芷也上来劝他,说这地方看着太脏了,问他是不是算了。凤琪说不行,他要见卢若兰,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岸芷见劝阻不住,只能跟着凤琪进去,谁知到了院子里,凤琪让她带着郁郁青青等在外面,他要单独进去。岸芷急了,说皇上吩咐过的,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他,凤琪挑挑眉,岸芷不敢说话了。
后面的屋子更小更破,凤琪刚推门进屋就被浑浊的空气呛得咳了起来,他把门开着,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感觉好了些。永巷的房屋窗户极小,哪怕是正午时分,阳光也只能照亮进门的一小片,凤琪抬眼扫视,只见卢若兰蜷缩在一张破炕的角落,手上脚上都带着铁制的镣铐。
卢若兰听到凤琪的咳嗽声了,缓缓抬起头来,见是凤琪也没怎么惊讶,只是嘲讽地笑了笑。
这样的场合实在尴尬,凤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是笑笑,只是这笑,颇有些苦涩。
沉默片刻,卢若兰不经意地开了口,“表兄来这里做什么,看我咎由自取,落得这样的下场?”
凤琪轻轻摇头,淡然道:“怡妃要侍奉圣母皇太后去昆阳山礼佛,大皇子会跟着她去。”
卢若兰闻言面不改色,仿佛萧秋颜的去处,与她毫无关系似的。她见凤琪再无下文,冷笑道:“表兄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怎么做?”卢若兰的做法,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不明智的,萧写意春秋鼎盛,萧秋颜幼不知事,就是真的要抢储君之位,也不该如此急躁,等萧秋颜年纪大些,手中有了一定的势力,再动手不是更加稳妥。
“人各有志,表妹要做什么,是表妹的自由。”凤琪真是这么想的,后宫的嫔妃、君侍,但凡膝下有了子嗣的,对那个位置,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想法。只是有人现实些,觉得那个位置不好坐,就老老实实听天由命了,有些人性急些,觉得不抢就没机会,抢到了就是自己的,于是贸贸然就出手了,无论成败,自然应当自己承担后果。
卢若兰就是属于有想法的那类人,她不愿意等,所以她孤注一掷,成了就是一步登天、风光无限,败了就是一无所有、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表兄竟是这么想的,真是让人失望。”卢若兰笑得略显苍凉,“你真的不知道,陛下当初为什么要我进宫吗?”倘若萧写意要她进宫,是因为她本身,或者她身后的卢家,卢若兰绝不会介怀。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萧写意的目的简单到令人抓狂,他不过是为了凤琪不能娶卢若兰而已。
最初知道事情的真相,卢若兰简直难以置信,怎么会是这样,亏她自视甚高,还颇为得意地和卫清儿、罗素心斗智斗勇了这些年,她一直以为,在萧写意的心里,她是有点特别的。
结果却是如此地令人讽刺,萧写意看上的,从来就不是她,而是凤琪,他甚至为了阻止凤家和卢家的亲上加亲,把她弄进了宫,他把她当成了什么,一颗即用即丢的棋子吗。
卢若兰实在是不甘心,明白了自己进宫的原因,她也就猜到了,萧写意对自己和凤琪的关系,始终是有点心结的,她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不断挑起萧写意对他们的怀疑。
龙凤胎的周岁宴,不过是卢若兰在众多机会中抓住的一个,所以人都以为,萧秋然那天说的话是无心的,只有卢若兰心里清楚,为了哄得萧秋然乖乖听话,她费了多少心力。
果然,得知自己用的琴是凤琪昔年教自己时用过的,还可能是他送给自己的,萧写意生气了,他去太平行宫谁都带了,就是没带她和凤琪,卢若兰悄悄笑了。
萧写意绝对不会知道,那张琴原是凤瑶的嫁妆,被吴氏在给凤珊准备嫁妆时做了手脚换了过去,带去了贺家,她再让堂姐卢若梅从凤珊